李莲花点头:“小心言辞。”
方多病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向山庄核心的机枢堂走去。
李莲花独自留在房中,推开窗户,望着窗外云雾缭绕的山景和远处隐约可见的亭台楼阁,心中并无多少轻松。天机山庄也非绝对安全之地,方则仕的态度至关重要。而且,那枚南胤令牌和石水的异常举动,如同阴云笼罩心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方多病推门而入,脸色复杂,身后跟着一位身穿藏青色锦袍、面容清癯、目光锐利中带着疲惫的中年男子,正是工部尚书、天机山庄庄主——方则仕!
“爹,这就是李莲花。”方多病介绍道。
方则仕的目光瞬间落在李莲花身上,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他久居高位,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李莲花不卑不亢,拱手行礼:“晚辈李莲花,见过方尚书。”
方则仕并未立刻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李莲花,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李神医……或者说,老夫该称你一声……李门主?”
李莲花心中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名号不过是虚称,方尚书叫我莲花即可。”
方则仕深深看了他一眼,走到主位坐下,示意李莲花也坐。方多病紧张地站在一旁。
“多病已将你们此番经历,简要说于老夫听了。”方则仕开门见山,语气凝重,“西域之行,幽冥府,萧世子被掳,乔姑娘罹难……还有镇北城的追杀。李……莲花,你可知如今外面,关于你的海捕文书已传遍天下?内卫司冯坤更是放出话来,说你勾结前朝余孽,图谋不轨!”
李莲花平静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晚辈此行,只为救人查案,无愧于心。至于宵小构陷,相信方尚书明察秋毫,自有公断。”
方则仕盯着他,目光如炬:“那枚令牌,又是怎么回事?”
李莲花从怀中取出南胤令牌,放在桌上:“此物得自黑风岭遇袭商队护卫临终所托,让交予‘白水园赵姓之人’。晚辈不知其详,正要请教尚书。”
方则仕拿起令牌,仔细端详,手指摩挲着上面的九蛇莲图案,脸色变幻不定,良久,才长叹一声:“果然是‘九蛇令’……南胤皇室嫡系信物。至于白水园和赵姓之人……”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乃是宫中一位隐退多年的老太妃的居所和姓氏!此事牵扯宫闱,关系重大!”
宫中太妃?李莲花心中一震!这南胤令牌竟与当今皇室有牵连?难怪内卫司如此紧张,要杀人灭口!
“莲花,”方则仕放下令牌,目光严肃地看着李莲花,“你可知你如今已是漩涡中心?幽冥府欲除你而后快,内卫司视你为眼中钉,江湖各方势力对你虎视眈眈!你躲在我这天机山庄,固然可暂保一时平安,但亦是引火烧身!你待如何?”
李莲花迎上方则仕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晚辈无意牵连山庄。此番前来,一是为安顿乔姑娘遗体与阿箬姑娘,二是想借助尚书之力,查探幽冥府动向,营救萧世子。待此事了结,晚辈自会离开,了结一切恩怨。”
方则仕沉默片刻,缓缓道:“萧世子之事,靖北侯府已全力追查,朝廷亦有介入,但幽冥府行踪诡秘,至今未有进展。至于你……”他话锋一转,“老夫可以为你提供庇护,也可动用部分力量助你查探消息。但有一个条件。”
“尚书请讲。”
“留在庄内,非必要不得外出!一切行动,需听从老夫安排!”方则仕语气不容置疑,“并非软禁,而是保护,也是为山庄安危计。如今朝局动荡,陛下病重,几位皇子暗斗激烈,内卫司权势熏天,老夫亦需谨慎行事。你明白吗?”
李莲花看着方则仕眼中那份属于父亲对儿子的担忧以及政治家的审慎,心中了然。这已是方则仕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承诺和庇护。
“晚辈明白。多谢尚书。”李莲花起身,郑重一礼。
方则仕脸色稍缓,摆了摆手:“罢了。你与多病是过命的交情,老夫信你为人。你们先好生休息,具体事宜,容后再议。”他又看向方多病,语气严厉了几分,“多病,你也是!给我安分待在庄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山庄半步!”
“是,爹!”方多病连忙应下。
方则仕又交代了几句,便起身离开,显然还有要事处理。
方则仕走后,方多病才松了口气,对李莲花道:“莲花,我爹他……”
“方尚书已仁至义尽。”李莲花打断他,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接下来,我们需从长计议了。”
天机山庄,暂时成为了风暴眼中的避风港。但平静之下,暗流愈发汹涌。南胤令牌、宫中太妃、百川院石水、内卫司冯坤、幽冥府……一张无形的大网,似乎正缓缓收紧。而李莲花知道,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理清迷雾,才能在这惊涛骇浪中,杀出一条生路,护住身边之人。
山庄在望,却非终点,而是另一场博弈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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