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黑风荒原的寒风呼啸着穿过营地,带着未散的血腥气。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护卫们疲惫而惊魂未定的脸庞。伤员在低声呻吟,负责救治的人来回穿梭,气氛凝重。
灰衣老者“鬼叟”闫老怪的尸体被单独放置在一边,无人敢轻易靠近。他那惊恐凝固的表情,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临死前遭遇的大恐怖。
总管事穆海站在营地中央,脸色阴沉如水。他目光如鹰隼,缓缓扫过每一个忙碌或休息的护卫,尤其是在林风所在的第三小队方向停留了数次。作为商队的总管事,他修为或许不是最高,但眼力和阅历却极为老辣。鬼叟的死太过诡异,绝非寻常手段,商队护卫中,必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高手。
林风靠坐在一辆货车的车轮旁,闭目假寐,体内混沌真元缓缓流转,修复着刚才刻意表现出的、与一名匪徒搏杀时受的“轻伤”。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穆海那带着审视与疑虑的目光,但他面色平静,呼吸均匀,仿佛真的只是力战脱力,与其他护卫并无二致。
“冯莽。”穆海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正包扎着胳膊伤口的冯莽连忙起身:“穆管事,有何吩咐?”
“清点伤亡,加强守夜人手,尤其是那个方向,”穆海指了指鬼叟尸体所在的方位,又看似随意地问道,“你们第三小队,刚才表现如何?可有伤亡?”
冯莽咧嘴,扯动了伤口,嘶了一声道:“回管事,咱们队死了两个兄弟,伤了五个,包括我。不过都他娘的是好样的,没一个孬种!尤其是新来的那个林枫,”他指了指林风的方向,“小子剑法还行,挺机灵,帮我挡了一刀,不然我老冯这条胳膊怕是保不住。”
他这话半真半假,林风刚才确实在他附近,也随手格开了一道射向他的流矢,但远谈不上救命之恩。冯莽此举,既有替手下表功的意思,也有意无意地将林风放在了“有功但不算突出”的位置上。
穆海目光再次落在林风身上,微微颔首:“不错。待到了天风城,自有赏赐。”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几分,确保周围几个小队的人都能听到:“今日能击退黑风盗,全赖诸位奋勇杀敌!尤其是那位暗中出手,击杀贼首闫老怪的高人,穆某在此谢过!不知可否现身一见,让穆某当面致谢?”
营地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好奇与探寻,互相打量着。他们都想知道,究竟是哪位深藏不露的高手,悄无声息地就干掉了凶名在外的鬼叟。
林风心中冷笑,这穆海果然老辣,先用冯莽的话稳住他,再公然试探,想逼他主动现身。
他依旧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其他护卫也是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穆海等待了片刻,见无人回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却是凝重。他拱了拱手,朗声道:“既然高人不愿现身,穆某也不强求。此番恩情,云海商行记下了!日后高人若有差遣,只要不违背道义,云海商行必当尽力!”
这番话说的漂亮,既表达了谢意,也留下了日后接触的余地。
说完,穆海便不再提及此事,转身去处理其他事务。
营地再次恢复了忙碌,但一股微妙的氛围已然弥漫开来。不少人看向身边同伴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审视与猜测。
林风知道,穆海的怀疑并未消除,只是暂时压下了。接下来的路途,自己需更加小心。
他心神沉入体内,继续引导着一丝丝涅盘雷晶的力量淬炼肉身与神魂。经过刚才那一记《寂魂》,他对此剑诀的掌控似乎更加精妙了一丝,对神魂之力的消耗也把握得更加精准。
“看来,实战才是最好的磨刀石。”林风暗忖。只是这磨刀石,稍有不慎,便会反伤自身。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商队掩埋了同伴的尸体,继续上路。经历了昨日的袭击,所有人的警惕性都提高了很多,队伍的气氛也沉闷了不少。
穆海似乎并未再对林风表现出特别的关注,只是偶尔在分配任务或巡视时,目光会不经意地扫过他。
林风乐得如此,依旧保持着低调,履行着一个普通护卫的职责。
如此又行了两日,黑风荒原终于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了一片连绵的、笼罩在淡淡瘴气中的山脉——万毒泽的边缘。
万毒泽,顾名思义,是一片遍布沼泽、毒虫、瘴气的险地,其中生存着许多诡异难缠的毒物,甚至传闻有修炼毒功的邪修盘踞。这里是通往东玄域的另一道天然屏障。
在进入泽地前,商队在一处相对干燥的高地扎营休整。穆海召集了所有小队长和几位气息较强的客卿,商议穿越路线。
林风作为普通护卫,自然无法参与。他坐在营地边缘,看似在擦拭武器,实则神识悄然延伸,捕捉着远处隐约传来的谈话片段。
“……地图标注的几条安全路径,近些年都有变故,瘴气范围扩大,毒物活动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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