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慢,慢得像病房里滴液的速度,一圈圈绕着消毒水味转。白天看太阳从东边的窗爬上来,把床单染成浅金;晚上等月亮挂在西边的檐角,映得走廊的白墙发淡。林国栋还没醒,但心率、血压这些数字每天都稳着,林薇悬了快半个月的心,总算能轻轻放下来点。
她重新跟护士长排了班,把时间拆得零碎:白班扎在科室的重症监护室,盯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处理病人的突发状况;中班挤时间去档案室,翻国内外最新的神经康复资料,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到了大夜班,就守在父亲的特护病房外,隔半小时进去查次房,给老人翻个身、擦个手。日程表填得满满当当,连喝口水都得掐着点,她就怕一闲下来,那些担心和自责又会钻出来。
陆沉舟的军务好像永远没个完。林薇偶尔从新闻里看到军区的动态,知道他最近在忙演习部署,可他来医院的时间却没乱——大多是傍晚,赶在探视时间结束前半小时到。有时拎袋刚洗好的草莓,蒂上还挂着水珠,说是食堂门口水果店刚进的;有时揣本翻旧的推理小说,封面折了角,说是战友推荐的,让她闲了看;偶尔什么都不带,就站在病房门口,看她给林国栋擦手,等她转过身,才蹦出句“今天怎么样”。话还是少,可他往那儿一站,林薇就觉得心里踏实。要是哪天他没来,她写护理记录时,总会忍不住多瞟两眼走廊口,那点没说出口的期待,悄悄在心里绕圈。
这天轮到林薇值大夜班。后半夜的走廊静得发空,只有护士站的台灯亮着,暖黄的光圈裹着桌上的病历本,远处特护病房的仪器滴答声,像敲在棉花上,轻得没力气。她刚处理完三楼一个心梗病人的突发状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回到护士站就瘫在椅子上,揉着发酸的肩膀,指尖还残留着心电监护仪的凉意。她伸手去够桌角的护理记录单,刚拿起笔,就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慢慢传过来——是陆沉舟的脚步声,她听熟了,每一步都透着股稳劲。
她抬起头,就看见陆沉舟穿着常服走过来,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领口的扣子松了颗,眼底带着点开会熬出来的红。他手里拎着个透明塑料袋,袋口往下坠,能看见里面的两杯豆浆和几个白面包子。
“你怎么来了?”林薇有点意外,身子不自觉坐直了点。这个点快凌晨三点,按说他早该在军区宿舍休息了。
“刚散会,顺道绕过来。”陆沉舟把塑料袋往护士台上一放,袋子碰到台面上的笔,发出轻响。他没说会开了多久,也没说绕了多远的路——谁都知道,军区到医院的路,根本不顺道。“食堂夜班师傅做的,热乎着,你垫垫。”
林薇没戳破他的“顺道”,只是伸手拿起一杯豆浆。纸杯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暖得能渗进骨子里。她确实饿了,从晚上十点接班到现在,只啃了半块面包。
“谢谢。”她撕开杯口的封纸,抿了一口,是甜口的,豆子磨得细,没渣,正好是她喜欢的味道。
陆沉舟靠在护士台边,胳膊搭在台面上,看着她小口喝豆浆。灯光落在她脸上,睫毛长长的,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连带着她眼底的疲惫,都显得软了点。“林叔叔今天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林薇放下豆浆杯,指尖还沾着点杯口的热气,语气里的松快藏都藏不住,“下午神经科张主任来会诊,拍了新的CT,说脑部水肿消了快一半,比预期的好。护士刚才查房,说他手指动了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不是错觉。”陆沉舟点点头,目光落在她眼下的淡青上,皱了下眉,“你也别硬扛,该歇就歇会儿。黑眼圈都快挂到下巴了。”
林薇下意识摸了摸眼角,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值夜班都这样,习惯了。”她从口袋里掏出薄荷糖,剥了一颗放进嘴里,试图让自己清醒点,“科室最近人手紧,我多盯点,也能让同事轻松点。”
两人没再说话,就着护士台的灯光,安静地喝豆浆。夜晚的医院其实不静,远处偶尔传来病人模糊的呓语,特护病房的仪器还在滴答响,甚至能听见窗外风吹过树枝的沙沙声。可这些声音像隔了层纱,反而衬得他们之间的这片空间,格外安稳。
林薇嚼着包子,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陆沉舟:“你那边……最近没什么事吧?”她没明说,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清楚——她问的是观测者,是星图,是那些没说完的谜团。
陆沉舟喝豆浆的动作顿了下,随即恢复自然。他把空杯捏在手里,指尖轻轻捏着杯壁,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还那样,没急茬。星图和黑石崖带回来的样本,都封进了保密仓库,研究组换了个隐蔽的地方,进度慢了点,但稳。”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林薇,眼神沉了点,“上面下了封口令,这事以后就核心团队知道,对外提都不能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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