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风,你说的或许有你的道理,但,这是你的道理,不是天的道理!这天下,更不是你想如何,就该当如何的!”
云清正摇摇头,依然稳稳的站定,看着他。
“你没权力剥夺众生的生的过程!即便其间充满苦乐酸甜,爱不得,忘不舍,恨别离……但这七情六欲,这喜怒哀乐,这贪婪,这欲望,这所有的一切,才构成了活生生的人!有情者,才方为众生!”
云清正再抬头,对上的是墨规的眼睛。看他正在艰难地爬起来,拖着伤体,一点一点的朝她的方向挪动。
“这芸芸众生,熙熙攘攘,来去匆匆,恰似那林间蜉蝣,朝生暮死,亦如那江河奔流,不舍昼夜。生,是这天地偶然间呼出的一口气;死,是它终究要吸回去的一声息。这本就是一场有始有终的轮回。可你睁眼瞧瞧,这来与回之间,这呼与吸之内,藏着多少滚烫的人间烟火,多少挣不脱也舍不下的七情六欲,多少哭与笑、聚与散、得与失的交织纠缠。你说要那永恒的死寂,要那万物归墟的静止。你以为你抹去的是苦楚,是纷争,是这世道的腌臜与不堪?错了!”
云清正大笑到,周身光华更胜,灵气汇聚流转之处,草盛花开,氤氤氲氲,生机一片。
“你抹去的,是母亲怀抱婴孩时那一声满足的喟叹,是少年人初见天地时那一眼悸动的光华,是道侣携手并肩时掌心传递的温度,是凡人春种秋收时额角滴落的汗珠。你抹去的,是这滚滚红尘本身,是生命用尽全力燃烧、绽放、乃至凋零的全部意义!”
“你这静止,非是天之道,乃是死之道!是顽石之道!是枯木之道!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这运转,变化,生灭不息,才是这宇宙间最根本、最磅礴、最值得敬畏的大存在!”
“你逆天而行,妄图以一人之私,扼杀这天地间最壮阔的过程,你不是神,你是这天地间最大的贼罢了!”
可说到最后,云清正的声音反而低沉下去,带上了一丝怅惘。
她想起了不久前对裴玦说过的话。她说“只要结果,过程不重要”。
可过程真的不重要吗?她到底是在保护墨规,还是害怕与他共同面对这绝望的结局?
也罢,不是每个人在死之前,都能把所有问题都想明白的。
“清者,澄澈本心,不染尘埃;正者,恪守大道,虽死不移。以此清正之魂,涤荡魔氛,护佑苍生,吾道不孤!”
“冥顽不灵!既然你执意找死,本座便成全你!幽骸!寂灭!”
卫长风嘶吼着,身旁魔气翻涌,凝聚出两尊庞大的魔兽虚影。一尊名为幽骸,形似巨狮,却通体由森白骸骨构成,眼窝燃烧着碧绿鬼火,张口咆哮;另一尊名为寂灭,状如巨蟒,身躯虚幻不定,仿佛由纯粹的阴影构成,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雷动九天,蛰龙启渊!”
云清正不再多言,心念一动,三百二十四柄惊蛰剑冲天而起,循着周天星斗轨迹,布下了最终的惊蛰剑阵。
剑身雷光闪耀,引动星宿垂落的星力,在她头顶汇聚,她的身后,一个与她面容相似的法相缓缓凝聚,升腾而起。
剑阵与法相合力,雷光与死气纠缠,星辉与阴影湮灭,骸骨崩碎又重组,剑刃折断再凝聚。每一次交锋,都让空间震颤,让下方观战者心神摇曳。
云清正彻底放开了对自身生命力的掌控,她的神魂、意志、燃烧的一切,与这大阵完美融合。她即是这方天地的规则,是驱逐死寂的生机,是斩破黑暗的光明。
如同一阵风将池水吹皱。那三百二十四柄惊蛰剑霎时荡漾开来似乎不再是冰冷的法器,而是她决绝念头的具现,化作一道道雷光而去。
第一剑穿透其左肩时,卫长风脸上还凝着那抹癫狂的笑。随后是第二剑、第三剑……剑光越来越密,像春蚕吐丝,无声无息地将那百丈魔影裹进银色的茧里。
剑光如银鱼穿梭,将魔婴与卫长风的肉身钉死在虚空中。他那强横的肉身在蕴含了阵法终极威能和剑光下,如同被狂风暴雨蹂躏的破布,瞬间被洞穿了千百个窟窿,黑色的魔血尚未喷溅,就被至阳至刚的剑气蒸发殆尽。
这疯狂的穿刺,主要目的在于禁锢与逼迫。要将那依附于肉身,纠缠于魂魄的魔神本源,彻底逼出来。
“墨规!还差一柄!”
墨规趴在地上,血从嘴角不断往外淌。他看着剑光一次次洞穿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身影,心里空荡荡的。往生剑已碎,怎么办,还有什么可以……
这时他看见了那杆枪。
它就那么插在三步外的土地上,暗红色的枪缨连同那条腰穗在风中轻轻摇晃。
像是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等一个人来把它拔起。正是昔日百里桐持之纵横的寂魂枪。
墨规恍惚了一瞬,又像恍惚了很久。
是黄也还是百里桐。他无暇思索,为何神兵天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天意,是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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