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以快打快,剑刃碰撞的火星四溅,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这场昔日战友间的搏杀,充满了无奈与悲怆。墨规的剑,承载着守护同伴的责任;化召南的剑,则背负着无法自主的痛苦。
就在两人缠斗至最激烈处,化召南一剑震开墨规,中门微露破绽。墨规正欲趁势强攻,却见化召南眼中那翻涌的血色深处却涌上神智。
他死死盯着墨规,那双眼眸,此刻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不甘。
“动手!!!”
这一声,是清醒的请求,是求死以全节,是求死以护友。
他宁愿干干净净地死在战友剑下,也绝不愿沦为魔物,将手中之剑指向更多无辜之人。
无数过往画面纷至沓来——弦月瑶池外,两人月下对酌,笑谈剑道,共论天下;也曾因理念相争,面红耳赤,却又互相搀扶着去找酒喝;他醉后曾拍着胸脯对化召南说,待他日扫平魔氛,定要喝他与苏望晴的喜酒……那些鲜活带着酒香与剑鸣的记忆,此刻化作万钧重担。
“化长老……”墨规虎目瞬间赤红,热泪盈满眼眶。
他知道,此刻的仁慈,才是对化召南最大的残忍与侮辱。成全他的忠义,送他尊严地离去,是唯一的选择。
“走好!”
墨规发出一声悲啸,不再犹豫,往生剑光大盛——
再睁开眼,眼前之人却已用胸膛抵住。
化召南低头,看了看透胸而过的剑尖,又缓缓抬起头,望向墨规。
他张了张嘴,似乎最后想对墨规,或者对那早已逝去的师妹,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化作一缕笑容,乌黑的血迹从他嘴角缓缓滑落。
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身体向前软倒。
墨规猛地抽出长剑,任由化召南的身体无力地跌落尘埃。他持剑的手,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剑尖滴落的,分不清是化召南的血,还是他自己心中淌出的泪。
风,似乎也在这一刻凝滞,为这悲壮的抉择而默哀。
凌沧海这会儿也快是强弩之末,是真把自个儿当成了熬灯的油。
他十指死死抠住那面磬上。
你道这磬是凡物?深海寒玉雕的器,平日里抚上去温润似美人肌,此刻却在他掌中尖啸哀鸣,声浪化作有型,一潮催着一潮,死死抵住阵基上那不断蔓延的灰黑死气。
那死气也邪门,活物般蠕动着,专找缝隙钻咬上来。
他凌沧海坐镇碧波城几十载,什么风浪没见过?此刻却觉着一身修为、百于年苦修的灵力,都似泼在旱地上的水,滋滋响着就被吸干了。没了灵力便烧精血,精元一点一滴从心窍里榨出来。
“凌城主!阵基不稳!快收手!!”
云清正见他这般拼命的模样,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卫长风攻势更甚,将他们几人团团围攻,她也只能催动玉女诀罩起半围的冰壁来试图阻挡。
“定……住!”
凌沧海显然是不听。水行灵气被他强行聚拢,压进阵基,那光柱晃悠着,竟真被他这股劲儿暂时稳住,光华涨开,将逼近的灰黑死气逼退几分。
他却顾不上了。
脑子里浑浑噩噩,只有一个念头楔着。不能退……这阵基后面是风儿、霜儿……是碧波城日后千家万户的灯火。
偏偏这节骨眼上,那火魈托生的孽障燕离,立刻从阴沟里窜将出来。
但见他右掌赤红如烙铁,分明是投靠魔道后染上的阴毒火煞。
“凌老鬼!我燕某今日便去送你见阎罗王!”燕离一声怪笑,掌风呼啸而过。
凌沧海但觉背心一热,似被烧红的铁钎捅个对穿一般。他向前踉跄数步,喉头腥甜上涌,噗的一声,一口滚烫热血喷在古磬上。
他强撑着,一寸寸扭过脖颈,先瞥见燕离那张扭曲的狞笑脸,目光却不停,只越过他,死死钉在远处那一双正拼死杀来的儿女身上。
血沫子顺着花白胡须往下淌,他却发出阵闷雷似的笑声,越笑越响,震得燕离心头哆嗦:
“嗬嗬……哈哈哈!风儿!霜儿!我的好孩儿!”
“看真着了?这世道便是虎狼横行,鬼蜮当道!可爹这辈子,快意恩仇,对得起碧波城祖宗,更对得起你们那早走的娘!”
“爹……没辜负她所托。把你们拉扯大了,成了器……爹这就去寻她说道说道……爹走啦!莫念!我与你娘……生生世世,念着你们,守着你们——!”
话音未落,他周身残存灵力轰然炸开,化作一圈柔韧蓝光,将扑上来想剁他头颅的燕离嘭地推出去数丈远!
凌沧海已然气绝。
身躯却如礁石般兀自挺立,双目圆睁,嘴角竟还凝着一丝笑纹。风吹过他染血的袍袖,猎猎作响,仿佛还在守护着他舍不下的城池,和他心头那两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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