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居功,态度平和。
沈墨琛没说话,心里却明白,家里的变化,绝不仅仅是“搭把手”那么简单。他想起脚上那双合脚舒适、针脚细密的布鞋,想起那罐被战友瓜分一空、让他都有些不舍的菌菇肉酱,再结合眼前看到、听到的一切,对这个“妻子”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
饭后,趁着王秀英和赵秀娥收拾碗筷,沈明珠跑去玩的空隙,院子里只剩下沈墨琛和苏念晚两人。
秋夜的月光清冷如水,洒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和草木气息。
沈墨琛从随身的行李包里,拿出一个用报纸包得方正正的小包裹,递给苏念晚。
“给你的。”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
苏念晚有些意外,接过包裹,触手有些硬。她小心地打开报纸,里面是一本崭新的《赤脚医生手册》,还有一支包装精美的英雄牌钢笔。
“听说你在看杂书,这个或许有用。”沈墨琛解释道,语气依旧平淡,但送出的东西却明显是花了心思的。《赤脚医生手册》在这年代是实用宝典,钢笔更是稀缺的文具。
苏念晚握着那本厚厚的手册和沉甸甸的钢笔,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他注意到了她寻找借口的“杂书”,并且用他的方式表示了支持。
“谢谢,我很喜欢。”她抬起头,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布鞋……还合脚吗?”
“嗯。”沈墨琛应了一声,顿了顿,补充道,“很舒服。”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却并不尴尬,反而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在流淌。
“家里的事,辛苦你了。”沈墨琛再次开口,这次的话带着明确的分量,“那些流言,我知道了。你处理得很好。”
他没有问细节,也没有过多安慰,只是一句“知道了”和“处理得很好”,却比千言万语更让苏念晚感到被理解和支持。
“分内之事。”苏念晚轻声道,“你在外保家卫国,我在内安稳小家,应该的。”
沈墨琛深深地看着她,月光勾勒出她柔美而坚定的侧脸轮廓。他发现,自己这次回来,看到的是一个与记忆中、甚至与书信中印象都截然不同的苏念晚。她像一本被重新装订的书,内容精彩得超乎他的想象。
这次短暂的团聚,像一阵暖风,吹散了之前因流言带来的最后一丝阴霾,也让两人之间那层模糊的隔阂,悄然变薄。苏念晚知道,前方的路还长,苏月柔的威胁并未解除,父母下落的迷雾依旧笼罩,但此刻,看着身边这个沉默却可靠的男人,她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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