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年 7 月 8 日的新乡农村,暑气像口大蒸笼,把玉米叶蒸得打了蔫。傍晚六点,王明涵家胡同口的老槐树下,5 岁的小明涵正举着根磨得发亮的杨木棍,追着一只花蝴蝶疯跑。他脚上趿拉着爸爸的蓝拖鞋,鞋跟啪嗒啪嗒敲着土路,在地上印出一串歪歪扭扭的影子。
“明涵!回来喝点水!” 奶奶在院门口喊。小家伙头也不回,举着木棍喊:“奶奶,我再玩会儿!” 声音脆得像刚摘的黄瓜。
奶奶摇摇头,转身回屋洗澡。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中,她隐约听见大门 “吱呀” 一声。等她裹着毛巾出来,客厅的动画片还在演,沙发上的小背心没了,门口那双蓝拖鞋也不见了。
“这孩子,又跑哪野去了?” 奶奶嘟囔着往外走,刚到胡同口就愣住了 —— 墙角的阴影里,蓝拖鞋并排摆得笔直,鞋尖冲着同一个方向,那根杨木棍横在鞋面上,像条被按死的蛇。
风卷着玉米叶沙沙响,胡同里空荡荡的,连蝴蝶的影子都没了。
“明涵!王明涵!” 奶奶的喊声突然发颤。她跑到村东头的打谷场,那里平时聚着一群晒太阳的老头,今天却只有石碾子在原地打转;她又跑到河边的歪脖子树,上周小明涵还在这儿钓过一只小龙虾,现在只有河水慢悠悠地淌。
邻居们听见动静都出来了。“咋了婶子?”“明涵不见了?” 手电筒的光柱像受惊的萤火虫,在玉米地里乱晃。小明涵的爸爸骑着摩托车从镇上赶回来,车还没停稳就跳下来,嗓子喊得劈了叉:“明涵 ——”
天黑透时,村里的大喇叭响了:“各家各户注意了,王明涵,五岁,穿红背心蓝短裤,谁见了赶紧回话!” 声音在夜空中飘着,惊得狗吠了一整夜。
派出所的警车呼啸而至时,老刑警李队蹲在墙角,手指悬在蓝拖鞋上方半天没落下。“这摆得也太齐整了。” 他眉头拧成个疙瘩,“五岁孩子懂啥叫规矩?”
可现场早被踩成了烂泥。十几个乡亲都捏过这双鞋,木棍上的指纹乱得像团麻。技术人员叹了口气,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走访上。
“傍晚有辆面包车,跟疯了似的!” 村口小卖部的王大爷蹲在门槛上,烟锅子在鞋底磕得邦邦响,“过那道坡时,‘哐当’一声,我还以为车要散架了!”
“我看见辆黑轿车在胡同口倒车,差点撞着我!” 骑三轮收废品的老李插嘴,“那司机脸白得跟纸人似的,眼神躲躲闪闪的。”
线索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却没激起多少涟漪。监控模糊,车牌不清,更要命的是两个村民的证词:6 点 04 分,有人看见小明涵在胡同里用木棍划墙;6 点 08 分,另一个路过的妇女说,墙角只有拖鞋和木棍,人没了。
“四分钟。” 李队在村委会黑板上画了条短线,“不够把孩子带出村。”
那两辆可疑车辆的时间,都对不上这四分钟。
日子像被泡在苦水里。小明涵的妈妈整日抱着孩子的照片哭,眼睛肿得像核桃。她录了段寻子视频,对着镜头一遍遍说:“明涵,妈妈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草莓蛋糕,你回来好不好?” 视频传到网上,无数人跟着掉眼泪。
村里的空气越来越紧张。有孩子的人家早早关了门,傍晚的胡同里再也听不到追逐打闹的声音。更让人揪心的是,隔壁村接连出事:一个病逝男孩的遗体被随意扔在河沟,两个女孩在水渠里溺亡。尽管都与小明涵无关,却像块块巨石压在村民心上。
第七天,排查的民警敲开了隔壁李秀林家的门。
52 岁的李秀林穿着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院子扫得能照见人影,晾衣绳上的衣服按颜色排着队,连门口的塑料拖鞋都摆成了一条直线。“明涵这孩子可机灵了,” 她笑着给民警倒水,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前天还来跟我要糖吃呢。”
可小明涵的奶奶突然想起件事:两年前给孙子洗澡时,发现他大腿上有块鸡蛋大的青瘀,孩子奶声奶气地说:“是李奶奶掐的。” 当时李秀林笑着否认,说孩子瞎掰,她也没往心里去。更怪的是,案发那天,李秀林半小时内往她家跑了四趟,“就站门口瞅瞅,问两句闲话”。
“这女人太干净了。” 李队走出李家院子时,跟身边的年轻民警说,“干净得不像庄稼人 —— 倒垃圾都戴手套,你信吗?”
接下来的十几天,民警找了李秀林七回。有时是大清早叩门,有时是深夜打电话让她去派出所。换作旁人早该炸毛了,可李秀林每次都平平静静的,说话慢条斯理,眼神不躲不闪。
“越是这样,越有问题。” 李队盯着审讯记录,手指在 “李秀林” 三个字上重重一点。
7 月 25 号下午,警犬突然在李秀林院子的花坛边狂吠起来。那是个盖着水泥板的下水口,平时用来排雨水。李秀林的脸 “唰” 地白了,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水渍在水泥地上洇开一小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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