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请进。”
她右手虚引的姿势优雅如画,却分明将人晾在门槛三寸外,要进这东院正厅,终究得他明文奕自己跨过那道沉香木门槛。
......
偏厅内,明若泠双手抱臂,眼前虚拟屏幕映出那位素未谋面的二堂哥,月白剑袍衬得他倒有几分人模狗样,可惜那双眼里的若隐若现的阴鸷,活像淬了毒的绣花针。
但见明文奕行礼时猛瞧见端坐主位的明惟清,喉结狠狠滚了滚,硬生生又补了个:“见过大哥。”
明惟清执盏的手纹丝未动,只睫羽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倒是一旁明夫人一声“嗯”得意味深长:“文奕这是打哪儿风尘仆仆地回来?”
“四妹不知为何身中雷火之毒。”
他拱手时袖口沾着的夜露滴在青砖上
“家中长辈皆不在家中,侄儿对此也无能为力,只得......求大伯母施救。”
明惟清险些笑出声,这会儿倒知道喊大伯母了?上个月在万宝楼听见的那句“死女人、毒妇”还言犹在耳呢。
“哦?”
明夫人指尖轻抚茶盏边缘,盏中清茶映着她似笑非笑的眉眼。
“璐瑶那孩子,身负金水双灵根,最是畏这雷火之气,怎会如此不慎?”
语带关切,身子却仍端坐如山,连衣袂都未动分毫。
明文奕垂首而立,未曾瞧见主座上那抹意味深长的神色,只急声道:
“侄儿实在不知缘由,只见四妹妹面色煞白,气若游丝……还望伯母施以援手!”
殿内沉檀香雾袅袅,明夫人沉吟片刻,忽而轻叹:
“你且先回去,取些清灵台给她服下,或是寻些冰系丹药暂且压住火毒。”
她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三下,“不巧,丹房近日恰好缺了化解雷火之毒的药材……”
话音微顿,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明惟清冰玉般的侧脸,才缓声道:
“璐瑶天资卓绝,想来应无大碍。明日......”茶盏轻轻落在案上,“明日,你且将同她来东院。惟清于冰系丹药……颇有心得。”
明文奕身形一滞,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这是...不打算去?
明惟清起身,玄色衣袍如水纹轻荡,抬手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一拍,温声道:
“二弟且安心回去,命人好生照看便是。都是血脉至亲,岂会见死不救?”
他指尖寒意隐现,在明文奕肩头留下一道霜痕,又很快消融。
“待明日新药材送至,母亲看过后自然药到病除。只是...要辛苦四妹妹熬这一晚了。”
那“血脉至亲”、“见死不救”被他咬得极重,如冰锥刺骨。
“伯母!这......”明文奕喉结滚动,莫非是这大房发现了什么......
还想再争,可转念一想对方咬死没有药材,他又能如何?
家中天材地宝向来紧着四妹,连她都拿不出的冰系灵植,自己又能从何处寻来?
他胸口剧烈起伏,终是深吸一口气,声音沉得仿佛从寒潭底捞出:
“那便...有劳伯母了,侄儿告退!”
转身时,袖中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踏出的每一步都似要将青玉地砖碾碎。
偏厅内,明惟澈见五长老示意人已走远,顿时眉飞色舞,险些笑出声来:
“没想到阿娘竟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直接回绝了今晚去看那明璐瑶!痛快!”
明若泠垂眸瞧着这少年郎喜形于色的模样,唇角也不自觉微扬。
何止是痛快?方才明文奕脸上那精彩纷呈的表情,简直比戏台上的变脸还叫人目不暇接。
不过...她确实没想到,阿娘会如此干脆地拒绝亲赴西院,反倒要他们明日自己送上门来。
想必此刻那明文奕心里,早已气得呕血三升了吧?
明若潇足尖轻点,裙裾翻飞间已蹦到明夫人跟前,仰着小脸道:
“要我说,干脆别管她!谁知道她在外头招惹了哪路神仙?”
说罢还皱了皱鼻子,活像只得意的小狐狸。
明惟澈在后头连连点头,手里把玩着一缕跳动的雷光:
“就是!往日里她不是最瞧不上咱们东院么?这会儿倒知道来求救了?”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缩了缩脖子,那二长老是明璐瑶的师父,看人的眼神,跟毒蛇似的......还是沧叔好。
说着还夸张地打了个寒颤,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明若泠刚执起茶盏,温热雾气氤氲了她精致的眉眼。忽听得明惟清含笑问道:
“你们两个小家伙不妨猜猜,是谁让明璐瑶吃这个亏的?”
茶盏微微一晃。
明若泠抬眸,正对上大哥意味深长的目光。见他唇角微扬,明若泠心头一跳,该不会...被发现了?
“二侄夤夜来访,确实蹊跷。”明夫人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腕间玉镯,“能绕过西院禁制布阵,倒是个妙人。”
明若泠急忙冲明惟清摇头,眼中写满恳求。她现在可不想招摇,若是让阿娘知道她深夜去西院做这等事,怕是要忧心忡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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