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站在原地,看着他沉默而坚定的背影,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
夜更深了。
油灯里的油耗尽,火苗挣扎了几下,彻底熄灭。
铺内陷入完全的黑暗。
安心摸索着回到自己的小床,躺下,却毫无睡意。
眼睛睁得大大的,努力适应着黑暗,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魏殳床底的方向。
那个陶罐,像一个沉默的诅咒,潜伏在阴影里。
魏殳肯定知道更多。
关于那女尸,关于红嫁衣,关于陶罐,关于她。
他在隐瞒。也在保护。
保护她,还是保护……那个秘密?
还有,他刚才对付那无头女尸的手段……那漆黑的木牌,那晦涩的咒言……绝不是一个普通棺材匠该会的。
魏殳,你到底是什么人?
而这间每做一口棺材就会闹邪祟的铺子,又到底藏着怎样的真相?
她在无尽的疑问和黑暗中辗转反侧。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静坐不动的魏殳,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安心立刻屏住呼吸。
只见魏殳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走到后院门口,侧耳倾听片刻,然后像一抹青烟般闪了出去。
他要去哪里?
安心的心脏猛地提了起来。
犹豫只持续了一瞬。强烈的好奇心和寻求真相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赤着脚,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下床,蹑手蹑脚地跟到后院门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
后院月光惨淡,树影婆娑。
魏殳并没有走远。他就站在院子中央那棵老槐树下背对着她。
而他面前,似乎还站着另一个模糊的黑影!
那黑影披着宽大的斗篷,完全看不清身形面貌,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魏殳正压低了声音,与那黑影急速地交谈着什么。
风声呜咽,安心听不真切,只隐约捕捉到几个破碎的词语飘过来:
“……提前了……”
“……必须尽快……”
“……镇不住……”
“……她醒了……”
那黑影似乎点了点头,递给了魏殳一个小小的、看不清形状的东西。魏殳接过,迅速收入怀中。
随后,那黑影如同鬼魅般,向后一退,便彻底融入了墙角的阴影里,消失不见。
魏殳独自站在树下,抬头望着惨白的月亮,久久不动。
月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冰冷而凝重,甚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安心屏息缩回头,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破胸腔。
那个黑影是谁?
他们说了什么?
“她醒了”……这个“她”,指的是谁?是那无头女尸?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魏殳的身上,果然缠绕着远比她想象中更深的迷雾。
她悄无声息地退回床边,躺下,紧紧闭上眼睛,假装从未醒来。
不一会儿,魏殳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他回到堂屋,重新在那块空地坐下,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仿佛从未离开过。
但安心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这个夜晚,注定了无眠。
而黎明之后,等待他们的,又将是怎样叵测的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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