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国扯了扯衣服领口，心里十分烦躁。
刘桂兰就知道闹！跟她过了十几年，除了会洗衣做饭，什么都不会？别人的媳妇都年轻漂亮，有文化有气质，能成为男人事业的助力。就连唐东明这样的莽汉，也娶了一个漂亮的医生媳妇！
可再看看刘桂兰，整个就是一黄脸婆，身材臃肿，还有白头发！手上全是洗衣做饭磨出来的老茧，说话跟放炮似的没个轻重，晚上睡觉打起呼来比男人还大声，根本就没有一个女人样！之前带她出去和别人应酬，差点被认成是自己老娘，丢死人了！
张卫国觉得自己已经够好了，当年解放后一起进城的战友，不少人刚进城里就把乡下媳妇踹了，自己到现在才想着换媳妇，已经够仁义、够对得起她了！刘桂兰怎么就这么不知足呢，好好待在精神病院不行吗？非得闹出来丢人现眼！
他语气强硬：“奚公安，你别听她瞎嚷嚷，她就是个疯子！医院的诊断书都有，说她有妄想症，总觉得别人害她。我送她去医院，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街坊四邻安生！今天她还拿着菜刀翻窗户，这要是伤了人，算谁的？”
奚棠皱了皱眉，没接他的话，转而问刘桂兰：“婶子，您再好好想想，平时在家里有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药品什么的。”
刘桂兰愣了愣，低头琢磨了会儿，突然抬头：“之前有段时间我总是睡不着觉，夜里翻来覆去的。张卫国说心疼我，特意去医院给我开了点能睡觉的药。我记得是棕色的瓶子，白色的药片。我当时还挺感动，按他说的天天吃，可吃了没几天，就总觉得头晕乎乎的，有时候刚说的事儿转头就忘，还整天想发脾气。我问过他是不是药劲太大，他说我是没休息好，让我接着吃，后来没过多久，他就说我精神不对劲，把我送进医院了……”
“你看！”张卫国像是抓住了把柄一样，立马插话，“我就说她精神有问题！那药是医院正经开的助眠药，她吃了不舒服不跟我好好说，反倒瞎琢磨，这不是疯子是啥？奚公安，这事儿明摆着，就是她自己胡思乱想，她就是个疯子！”
杨阳在旁边听不下去了，拍了下桌子：“张主任，你先别喊‘疯子’！刘婶子说的这药，我们已经拿去查了，等结果出来，就什么都清楚了！”
张卫国脸色僵了下，又很快恢复了镇定：“查就查！反正都是医院开的正经助眠药，我光明正大，不怕查！”
话虽这么说，他的手心却悄悄冒了汗。
刘桂兰看着他这副样子又开始激动了：“我真没疯！我要是疯了，能记得以前跟你过苦日子的事吗？能记得当年端屎端尿伺候你爹妈的事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一边给我下药，一边说我是疯子，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张卫国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他过脸，不耐烦：“那都是老黄历了，你翻来覆去的老提它干啥，就不嫌烦吗？”
他最烦的就是刘桂兰整天提起自己为了家里吃了多少苦，牺牲了多少！好像谁没受过苦似的，当媳妇的伺候家里、跟着男人吃苦，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还好意思天天挂在嘴边！蒋秀芳就不会这样，长得漂亮，会心疼自己工作累，抹着雪花膏，整个人都香喷喷的，说话也细声细气的，出跟她在一起才叫过日子！
检验科的速度很快，老张没多久就把检验结果拿出来了。奚棠接过报告快速扫了一遍，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化验室的老张拿着张报告走进来，冲林岚递了个眼神。奚棠接过报告快速扫了一遍，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张卫国也看见了报告，身子没动，甚至还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声音慢悠悠的：“奚公安，药查完了吧？是不是没问题？我就说……”
“张主任，你闭嘴吧！”奚棠打断他后把报告往桌上一拍，声音带着怒气，“你给刘婶子的药根本不是什么助眠药！而是一款精神病类的药品，正常人吃了会头晕、意识模糊，还会影响情绪。刘婶子说自己吃完药就想发脾气，就是这药的副作用！你拿助眠药当幌子，故意用这药让刘婶子情绪失控，目的是把精神失常的帽子扣在她头上，以此掩盖你抛妻的心思！”
刘桂兰瞬间炸了，她正想开骂，张卫国却抢先开口，他甚至还笑着看向刘桂兰：“桂兰，你看这事儿闹的，可能是我当初拿错药了？不过话说回来，闺女岁数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待在乡下，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办法把她调回来。小磊快高中毕业了，也得找工作了，还得要政审。咱们可是一家人，你要是把家务事闹大了，对孩子可不好啊。”
他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只要搞定刘桂兰，其他都好说。
刘桂兰身子晃了晃，嘴唇哆嗦了半天后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声音带着绝望的妥协：“算、算了，就当是误会吧。我、我也不想再闹了，孩子还要过日子……”
“刘婶子！”奚棠急了，“他害得您这么惨，现在还拿孩子当筹码威胁您，您就这么算了？”
张卫国一听刘桂兰松口，立马就精神了。
看到奚棠还企图怂恿刘桂兰告自己，他也不装了：“奚公安，这是我们家的家事，桂兰都没意见了，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你这么着急，该不会是因为厂里最近在选副厂长，你爸跟我是主要竞争对手。你想帮你爸铲除我这个对手，好让他顺利上位吧？”
奚棠冷笑：“张主任，您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就您这下药陷害糟糠之妻，还拿自己的亲生孩子威胁妻子的德行，也配当我爸的对手？”
被个小辈嘲讽，张卫国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就在他准备开口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休息室的门 “哐当” 一声被撞开了。
这次冲进来的人是张磊，张卫国睛瞬间亮了：“小磊，你可来了！你妈她精神不好，误会我害她，还闹到派出所，你快劝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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