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为真正的“鲨鱼”——核潜艇，绘制一张精准的、可供潜入和伏击的“作战地图”。
罗青的血液，一点点变冷。
“火种”计划，果然把狼引来了。而且，对方比想象中来得更快，更专业，也更致命。
她没有立刻拉响警报。
打草惊蛇，是最愚蠢的做法。
她拿起桌上的一部红色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了龙振国司令那中气十足的声音：“罗青同志？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他今天心情极好，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龙司令，”罗青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海面，“我需要你帮我做几件事。”
“第一，立刻将‘海豚’-7号水下无人探测器，伪装成一头鲸鱼，从3号船坞的秘密通道释放出去，让它去那几艘‘渔船’的航道下方，进行一次‘路过式’的被动声学特征采集。”
“第二，通知今晚在C-7区域执行巡逻任务的‘海鲨’号巡逻艇，关闭主动雷达，保持无线电静默，就停在距离目标五海里外的那片暗礁区，当一块‘礁石’。”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把研究所里所有的专家，尤其是陈工他们，全都给我叫起来，让他们连夜，把今天刚刚构思出来的‘拟态声学阵列’，做一套最简陋的、能用的被动接收软件出来。我要用它，来听听……这些‘渔船’的心跳声。”
电话那头的龙振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他戎马一生，从罗青这几句简短、冷静、却又杀气腾腾的指令中，瞬间就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沉声应道：“好！我马上去办！”
挂断电话，罗青再次将眼睛凑到目镜前，看着那几艘依旧在黑暗中游弋的“渔船”，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们不是想听吗？
那我就让你们听个够。
……
凌晨三点。
研究所的主控室里，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到了极点。
陈工和一群专家，眼睛熬得通红，手指在键盘上快得像要飞起来。他们面前的屏幕上，无数的代码和数据流，正在疯狂地刷新。
龙振国背着手，站在他们身后，脸色铁青。
罗青站在巨大的环形屏幕前，屏幕上，正显示着由“海豚”-7号无人探测器，实时传回来的海底画面。
“软件好了！”陈工大喊一声，狠狠敲下了回车键。
一瞬间，屏幕的角落里，跳出了一个简陋的、只有无数条波动曲线的窗口。
“切换到被动监听模式！”罗青下令。
窗口里的曲线，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过滤掉海洋背景噪音……过滤掉鲸鱼和海豚的生物声……把所有频率在150赫兹到400赫兹之间的、有规律的机械震动声，给我放大！”
随着陈工的操作，那些杂乱的曲线，迅速被剥离，最后，只剩下三条极其微弱、却又清晰无比的、带着某种特定节奏的波形。
“这是……柴油发电机工作的声音。”一个年轻的工程师喃喃道。
“不对！”陈工死死地盯着其中一条波形，瞳孔猛地一缩，“你们看这条线！它的震动频率有一个非常微小的、周期性的衰减！这不是发电机！这是……这是冷却泵！是给某种大功率电子设备进行水循环散热的冷却泵！”
整个主控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明白了。
渔船上，根本不需要这种级别的散热系统。除非……它上面搭载的，是堪比一台小型超算的信号处理中心！
“鲨鱼……”龙振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帮狗娘养的，真的把军舰开到我们家门口了！”
罗青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她看着屏幕上那三条暴露了行踪的曲线，就像在看三具即将沉入海底的尸体。
她走到龙振国身边，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从脊椎升起的寒意。
“司令，海上不平静。”
“有鲨鱼，在闻血腥味了。”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那片漆黑的大海，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不过没关系。”
“我已经把饵，撒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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