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巨大的天线方向传了过来，
“你们好笨呀！找不到我！”
“我在这里！你们看不见！这里有这个大锅盖挡住了，
你们要换个地方看才能找到我呀！”
“换个地方看……”
“换个地方……看……”
这句充满了童稚气息的抱怨，
狠狠地劈在了魏光的脑门上！
那双因为熬夜和绝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爆发出骇人的亮光！
换个地方看！
他们所有人都陷入了一个思想的牛角尖！
他们一直在想，如何让这一只“眼睛”看得更清楚，看得更全，如何用更强的“视力”（功率），更聪明的“大脑”（算法），去消除那个天生的“盲点”（盲区）。
可他们为什么不想想，多长几只眼睛呢？！
一只眼睛有盲点，那两只呢？三只呢？！
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位置，用多只“眼睛”同时去看同一个目标！
这只眼睛的盲区，正好是另一只眼睛的清晰视野！
通过信号的叠加、互补和差分运算……
“相控阵……是相控阵列！”魏光把推开身边的人，冲到最近的一块战术白板前，抓起笔
“我们错了！我们都错了！我们不应该去对抗物理规律，我们应该去利用它！！”
“单天线！我们一直在跟单天线死磕！为什么不能是阵列？！用一个由成百上千个小型天线单元组成的阵列，来取代这个巨大而笨重的‘大锅盖’！”
“我们可以让雷达波束在空间里进行高速、灵活的扫描，而不需要转动天线本身！这叫电子扫描！”
“盲区？去他妈的盲区！只要算法足够快，
我们可以用不同的波束组合，从几十个虚拟的角度把整个空域像筛子一样过一遍！任何盲区都会被另一个角度的波束瞬间填补！”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在白板上疯狂地画着相位控制的示意图，
潦草的线条在其他专家眼中，却仿佛是神谕！
【基于分布式多天线单元的相控阵雷达系统】！
整个基地，所有听到这番话的研究员，全都疯了！
“我的天！相控阵！我们怎么就没想到！”
“用电子扫描代替机械扫描！这……这是跨代的技术啊！”
“快！快去把712所那帮搞半导体和移相器的专家给我绑过来！
告诉他们，天塌下来了，也得先给我们把T/R组件搞出来！”
刚才还一片愁云惨雾的基地，瞬间变成了一个打了鸡血的战场
被“物理规律”压抑到极致的绝望，
全部转化成了要逆天改命的疯狂！
王建国终于在“大锅盖”后面找到了撅着小嘴的姜绵绵。
“你们太慢啦！”她抱怨道。
然后，她指着那个巨大的抛物面天线，好奇地问：“王爷爷，这个大耳朵叔叔是不是也要玩捉迷藏呀？它是不是也有找不到人的地方？”
刚刚冲过来的魏光，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他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一脸天真的小女孩，感觉自己像是在仰望一座神只。
他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绵绵顾问，您说得对。”
“它以前有，但从今天起，它再也找不到了。”
钱老站在不远处，看着那群陷入狂喜和疯狂计算的专家，又看了看那个因为赢了捉迷藏而咯咯直笑的小小身影，眼眶再次湿润了。
“昆仑心”已经开始跳动，“天眼”也即将睁开。
他抬起头，仿佛能看到那片无垠的天空。
“影子”……
你的游戏，该结束了。
现在，轮到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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