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缺了胳膊的塑料娃娃。
还有那个被她当成“百宝箱”的铁皮盒子,里面装着各种颜色的糖纸和一小撮亮晶晶的沙子。
“绵绵,这些破烂就别带了吧?”王建国试图讲道理,“京城有好多新玩具。”
“不行!”姜绵绵把布包抱得死紧,小脸涨得通红,仿佛王建国要抢走她的全世界。
她踮起脚尖,凑到王建国耳边,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语气,压低了声音:
“王爷爷,你忘啦?这些都是我的‘吃饭工具’呀!”
她指着那堆在她眼里是无价之宝的“破烂”,小脸上写满了“你怎么就不懂呢”的表情。
“你想呀,我们去了京城,那些叔叔伯伯要是想不出问题怎么办?我总得有东西玩吧?”
她挺起小胸脯,学着大人的样子,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用一种悲天悯人的口吻总结道:
“万一到时候,科研没灵感,那责任,可都在我身上呀!”
“……”
王建国呆住了。
他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却写满了“我为国家扛大旗”的眼睛,那颗被文件和责任压得沉甸甸的心,突然就被狠狠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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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姜绵绵的小脑袋,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
“好,都带上。”
他接过那个装着“破烂”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塞满药品的帆布包里,放在了最上面、最显眼的位置。
仿佛那里面装的,不是一堆破烂,而是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重要的……国之重器。
出发那天,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七所门口。
全所的研究员都自发地跑了出来,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着,看着王建国一手拎着两个大包,一手牵着那个穿着粉色小棉袄、对所有人挥手告别的姜绵绵。
陈思远挤到跟前,往姜绵绵手里塞了一个刚出锅的肉包子。
“绵绵,到了京城,别忘了我们。”
姜绵绵咬了一大口包子,腮帮子鼓鼓的,她用力点头,含糊不清地说:“忘不了!等我回来,再给你们分糖吃!”
车门关上,黑色的轿车缓缓启动,卷起一阵黄沙,消失在戈壁滩的尽头。
车里,姜绵绵趴在车窗上,看着越来越小的红旗七所,看着那些像小黑点一样的人影,她突然回头,好奇地问王建国:“王爷爷,我们这次去京城,是去哪个叔叔家呀?是送我蒸汽机的孙爷爷,还是送我宝石糖的赵爷爷?”
王建国摇了摇头,他从怀里掏出那份文件,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一个项目名称,轻声念道:
“我们去……‘雏鹰计划’课题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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