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藏书阁的花窗，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清鸢将刚抄录好的功法册子整齐摞在案几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这已是她在藏书阁待的第七日，跟着李长老翻遍了西阁三层所有与灵脉相关的古籍，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切实可行的修复之法。
李长老捧着今早新摘的桃，啃得汁水淋漓，见她对着书页出神，将桃核精准扔进墙角的竹篮：“丫头，别跟这些老古董较劲了。它们要是有灵，早该告诉你此路不通。”
苏清鸢抬眼，眸中的光彩黯淡了几分：“长老，难道真的......毫无办法了吗？”她想起父母离去时塞给她的那枚玉佩，想起灵脉被封印时浑身经脉如焚的痛楚，鼻尖不由发酸。
李长老见她这般，也敛了玩笑神色。他起身走到书架最深处的角落，从顶层取下一个蒙尘的木匣。开匣时，一片干枯的桃叶随之飘落。
“倒也不是全无希望。”他指着匣中泛黄的绢布，“你看这个——上古秘阵通脉聚灵阵，专为续接残脉所创。据说即便天生无脉之人，也能借此阵引灵入体。若论对症，此阵本该最适合你。”
苏清鸢急忙凑上前，指尖轻触绢布上繁复的阵图线条：“当真？那我们......”
“莫急。”李长老打断她，指尖点在绢布角落那行小字上，“这阵法自两百年前仙魔大战后便失传了。最后一位阵师为护阵图，战死在魔域边境。阵图碎成三块，一块流落不明，一块据说落入魔族手中，最后一块......至今无人知晓下落。”
见苏清鸢神色凝滞，他又叹道：“况且，催动此阵需耗费海量灵气，更要寻得三种上古灵材。以你如今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状况，即便寻得阵图，也......”未尽之语，不言自明——这根本是条绝路。
苏清鸢垂眸，手指紧紧攥住绢布边缘，指节泛白。然而不过片刻，她忽然抬头，眼中的失落已被一种倔强的光芒取代：“长老，我要找。”
李长老一怔：“你可知道这有多难？说不定穷尽十年、二十年都......”
“我知道。”苏清鸢轻声打断，指尖轻抚绢布上“通脉”二字，“可我想知道父母当年遭遇了什么，想知道我的灵脉为何被封印，更想重新站起来——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试一试。”
她想起幼时父母教她识字时说过：“人生在世，总要有个念想。路再远，走一步便近一步。”此刻这句话如同星火，在她心中燎原。
李长老凝视着她眼中的光芒，忽然朗声一笑，拍了拍她的肩，指尖还带着桃汁的清甜：“好丫头！既然你有这份心志，老夫便陪你找找——我记得前年收录过一本《仙魔战纪》残卷，其中似乎提及当年阵师之事，待我寻来给你。”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喏，昨日晒的桃干，比鲜桃耐放。你看书累了便用些。”
苏清鸢接过尚带余温的油纸包，指尖触及长老粗糙的手掌，心头一暖。她取出一片桃干放入口中，清甜在舌尖化开，方才的阴霾仿佛也随之消散。
“多谢长老。”她展颜一笑，眸中光华更盛。
李长老挥挥手，又拿起案上的册子翻了翻：“今日便到此。你将这几册抄本送去前殿，顺便告知管事：往后苏清鸢在藏书阁阅书，不必再登记了。”
苏清鸢应声抱起书册。行至门口，恰遇先前刁难她的两个青衣弟子守在廊下。二人见她出来，眼神中的轻蔑早已不见，反倒带着几分局促——想必是听闻了她协助长老整理孤本的事。
苏清鸢并未在意他们的目光，抱着书册稳步前行。晨曦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她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油纸包，又想起绢布上的阵图，脚步忽然变得轻快起来。
这条路或许布满荆棘，但至少，她终于看见了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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