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将黑石镇包裹得严严实实。镇口新堆砌的石墙在火把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石缝间插着削尖的木矛,像一排森然的獠牙。林越站在石墙上,手按腰间的长剑,目光如鹰隼般盯着远方的官道——那几支火箭的尾焰早已熄灭,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硫磺的刺鼻气味,预示着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盟主,守军的弩箭都已上弦,壕沟里也铺满了荆棘,只要北狄骑兵敢来,定让他们有来无回!”赵衡快步走上石墙,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却依旧透着坚定。他身上的甲胄沾着鹰嘴山道的血迹,脸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刀痕,那是方才与北狄首领厮杀时留下的。
林越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下方的防御阵型:三百名官军士卒列成三排,前排手持长盾,后排架着强弩,弩箭的箭头在火光下闪着寒光;两百名联防队员穿插在官军之间,手中握着刀斧或长枪,虽然装备简陋,眼神却格外决绝;还有几十名镇上的青壮年,推着装满石头的木车,守在石墙后方,随时准备将石头砸向敌人。
“赵衡,你带五十名联防队员,守在镇西的后门。北狄骑兵熟悉地形,说不定会从后门偷袭,绝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林越沉声吩咐道。赵衡立刻拱手应下,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声在石墙上急促地回响。
林越又看向身旁的官军统领周武,他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那是当年在北境与匈奴作战时留下的。“周统领,待会儿北狄骑兵发起进攻,先让弩箭队齐射,消耗他们的兵力,等他们靠近壕沟,再用石头砸,绝不能让他们轻易越过壕沟。”
周武点头道:“林盟主放心,末将明白。这些北狄崽子,当年在北境就没少祸害百姓,今日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他握紧手中的长枪,枪杆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远处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马蹄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像沉闷的雷声,从远方的官道上滚滚而来。紧接着,黑暗中出现了无数闪烁的光点,那是北狄骑兵手中弯刀反射的月光,密密麻麻,如同天上的繁星,看得人头皮发麻。
“来了!”石墙上的一名官军士卒低呼一声,手中的弩箭不由自主地握紧。林越深吸一口气,拔出长剑,剑身在火把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所有人准备!弩箭队瞄准前方,听我号令!”
马蹄声越来越近,北狄骑兵的身影逐渐清晰。他们穿着黑色的皮甲,头上戴着插着白色羽毛的头盔,胯下的战马喷着白气,速度快得惊人。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北狄将领,他手中挥舞着一把巨大的战斧,斧刃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厮杀。
“杀!拿下黑石镇,抢光他们的粮食和女人!”北狄将领高声呐喊,声音粗哑难听,带着浓浓的异域口音。他身后的北狄骑兵纷纷响应,呐喊声震天动地,朝着黑石镇的方向猛冲过来。
“放箭!”林越一声令下,三百张强弩同时发射,“咻咻”的箭雨声划破夜空。冲在最前面的北狄骑兵猝不及防,纷纷中箭落马,战马的嘶鸣声、人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但北狄骑兵并未退缩,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猛冲。很快,他们就冲到了壕沟前。壕沟宽约两丈,深约一丈,沟底铺满了荆棘和削尖的木桩,只要掉下去,必死无疑。
“扔石头!”林越再次下令,石墙后方的青壮年立刻将手中的石头推下,巨大的石头砸在北狄骑兵中间,瞬间砸倒了十几人。北狄骑兵见状,纷纷勒住缰绳,不敢贸然越过壕沟。
北狄将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挥舞着战斧,大声喊道:“蠢货!用木板搭桥!”几名北狄骑兵立刻翻身下马,从马背上取下早已准备好的木板,试图将木板搭在壕沟上。
“弩箭队,瞄准搭木板的人!”周武高声喊道,官军的弩箭再次齐射,搭木板的北狄骑兵纷纷中箭倒地,木板也掉落在壕沟里。
北狄将领气得哇哇大叫,他亲自下马,扛起一块木板,朝着壕沟冲去。几名北狄骑兵见状,也纷纷跟着冲了上来。林越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纵身跳下石墙,手中的长剑直刺北狄将领的胸口。
北狄将领猝不及防,慌忙用战斧格挡。“当”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林越只觉得手臂发麻,长剑险些脱手。北狄将领的力气极大,竟将林越震得后退了几步。
“中原小儿,倒有几分力气!”北狄将领冷笑一声,挥舞着战斧再次冲了上来。林越稳住身形,长剑如毒蛇出洞,不断刺向对方的破绽。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十几个回合,都没占到便宜。
就在这时,镇西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林越心中一紧——难道北狄骑兵真的从后门偷袭了?他正想分神去看,北狄将领却抓住机会,一斧朝着他的肩膀劈来。林越慌忙侧身躲过,肩膀却还是被斧刃划到,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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