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污染源的惊险经历，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小陈和阿明对“合作”的最后一丝幻想，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后怕。
回到酒店，三人立刻按照林烨的吩咐，将GoPro拍摄到的视频和照片进行多备份和加密处理。
“烨哥，匿名邮件已经发出去了，用的是公共网络，接收方是省里那个最有名的‘清源环保协会’和几个经常曝光污染事件的环保大V。”
小陈操作完电脑，汇报进展，语气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好。”林烨点点头，神色凝重，“接下来就是等待，看看这潭水能被搅得多浑。在我们得到反馈或者对方有下一步动作之前，保持静默，一切如常。”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们想暂时低调，但“巡塘”的热度却持续不减。
云泽湖“水怪”视频的余波未平，许多粉丝和好奇的网友都在催促他们再次进湖，或者直播青龙镇金鳞鲫的包塘过程。
刘振宏那边也沉不住气了。第二天下午，他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语气依旧热情，但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催促：
“林老板，昨天青龙镇看得怎么样？老李那塘子不错吧？王总那边可一直惦记着合作的事呢。你看，咱们是不是趁热打铁，把包塘直播的事定下来？价格什么的，都好商量！”
林烨听着电话，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对方越是急切，就越证明他们心里有鬼，要么是想尽快用合作绑住他们，要么是想借着“巡塘”的流量彻底洗白青龙镇的招牌，掩盖深处的污秽。
“刘总，金鳞鲫确实不错，让我们大开眼界。”
林烨语气如常，甚至带着几分赞赏，“不过包塘是大事，我们还得再研究一下流程和细节。
而且云泽湖那边，很多粉丝还等着我们二次探索呢，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您说是不是？”
他再次巧妙地将话题引开，既不明确拒绝，也不立刻答应，只是用“需要研究”和“另有计划”来拖延时间。
刘振宏在电话那头似乎有些失望，但又不好强逼，只得干笑两声：“那是那是，林先生考虑周全。那就等您消息，随时联系！”
挂了电话，林烨知道，这种拖延策略用不了太久。
对方不会无限期地等下去。
就在他思考下一步该如何破局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契机，主动送上了门。
打电话来的，竟然是昨天青龙镇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塘主——老李。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压得极低，充满了紧张和犹豫：“是……是林老板吗？俺是青龙镇的老李……昨天您来看过俺的鱼塘……”
林烨心中一动，示意小陈和阿明安静，按下了录音键：“李老板？您好，我记得您。有什么事吗？”
“林老板……俺……俺想求您个事……”老李的声音带着颤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俺知道您是大主播，有本事……俺能不能……私下卖给您一批鱼？价格比刘老板收的低一点都行！俺只要现金！”
林烨眼中精光一闪！果然！青龙镇的养殖户们并非铁板一块，刘振宏他们的垄断压价早已引起了不满！
“李老板，您别急，慢慢说。”林烨语气平和，引导着他，“刘老板他们收鱼的价格……很低吗？”
“低！太低了！”老李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语气激动起来，却又不敢太大声，“说是品牌金鳞鲫，卖得死贵，可到我们手里，比市场价的普通鲫鱼高不了多少！
还要扣这扣那！俺们辛苦一年，赚不了几个钱！好多老伙计都快撑不下去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自己找销路？”林烨问。
“不敢啊！”老李的声音带着恐惧，“刘老板他们……惹不起啊！以前有人偷偷卖鱼给外地鱼贩，结果鱼塘被人下了药，血本无归！还找不到人说理！他们手黑着呢！”
林烨沉默了，和他猜想的差不多。
高压垄断，低价剥削，甚至动用非法手段。
“林老板，俺知道您跟他们吃饭了，可能也要合作……俺说这个可能不合适……”老李的语气又变得怯懦起来，“但俺实在是没办法了……今年孩子上学急用钱……俺就想着，您要是能私下收一点，帮俺渡过难关……”
“李老板，谢谢您信任我。”林烨郑重说道，“您说的情况，我了解了。这样，您先别急，也别声张。给我点时间，我想想办法。
或许，我能找到一个既能让大家鱼卖上价钱，又不用担惊受怕的办法。”
他没有立刻答应私下收鱼，那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反而可能给老李带来麻烦。但他给出了一个更模糊却更有希望的承诺。
老李千恩万谢地挂了电话。
这个电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通往破局之路的大门。
林烨在房间里踱步，思路越来越清晰。
刘振宏和王总的核心控制力在于渠道垄断和暴力威胁。而打破垄断，需要的是新的、更强大、且他们无法控制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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