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刚说完这句话，远处就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贴着地面快速逼近。
甄尧学立刻抬手：“别出声。”
所有人瞬间绷住，连江萌都屏住了呼吸，小手悄悄摸向应急收纳袋的拉链。
“不是普通觉醒者。”周野低声道，肌肉微微鼓起，“步伐太稳，像……机器。”
一道黑影从侧翼废墟后猛地窜出，直扑正门石墙。那是个男人，穿着破损的作战服，皮肤泛着青灰色，双眼没有焦距，却精准锁定了防线缺口。
“拦住他！”甄尧学吼了一声。
李建军反应最快，力学平衡场瞬间张开，像一堵无形的墙横在那人面前。
可对方只是顿了一下，脚步没停，硬生生顶着场力往前压。
“这玩意儿……抗性太高！”李建军咬牙撑着，保温杯差点脱手。
周野冲了上去，借着预判提前卡位，在对方抬手的瞬间侧身切入，一记肘击砸向太阳穴。
可拳头落下的刹那，他明显感觉到阻力。
那人的头颅纹丝不动，反倒震得自己手臂发麻。
“什么情况？！”王昊瞪大眼。
苏如烟迅速回溯刚才那一瞬的画面，声音发紧：“他的骨骼密度和神经反应速度，至少是常人五倍以上。这不是纯异能者，是被改过身体的。”
“基因改造人。”赵宇盯着检测仪，脸色发白，“能耗指数接近S级，但没觉醒波动……他是靠外力强化的。”
那人终于撞开了平衡场的一角，林墨刚塑好的导流墙也被他一掌拍出蛛网裂纹。
秦歌在屋顶调音，吉他弦刚拨出半段旋律，就被对方身上某种装置释放的杂波干扰，音符扭曲变形。
“物理打不穿，能量又被干扰！”王昊急得直拍收纳袋，“这家伙根本不像活人！”
就在这时，江萌手腕上的基因手环亮起绿光，轻微震动起来。她低头一看，下意识按下了接收键。
一个熟悉又久违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点喘息：“别打正面，攻击后颈第三节脊椎连接处，那是基因链断裂点，还没来得及强化。”
甄尧学瞳孔一缩：“江晓？”
声音很快消失，手环恢复平静。
但他没时间确认，立刻转头大喊：“周野！后颈！”
周野已经在高速移动中，战术预判让他捕捉到了对方动作的微小迟滞。
他猛地蹬地跃起，整个人如猎豹般腾空翻转，手刀精准劈下。
咔！
一声轻响，那改造人动作戛然而止，膝盖一软，轰然跪地，随后向前栽倒，再没动静。
“……真管用了？”王昊凑上前，用脚尖踢了踢那具躯体，“这都能砍翻？”
“不是砍翻的。”甄尧学蹲下检查，“是神经系统被切断了。那个位置确实是控制信号的中继节点。”
赵宇拿着晶核检测仪扫了一遍：“体内有大量非自然基因序列，还在缓慢代谢。这种改造不稳定，撑不了太久。”
“但她怎么知道弱点？”苏如烟盯着江萌的手环，“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王昊“哎”了一声，从自己鼓鼓囊囊的收纳袋里掏出个密封盒：“刚才收声波炮的时候，好像多塞了个东西……我没注意。”
盒子很轻，白色外壳，没有任何标识，只在角落贴了张便签纸。
王昊撕开一看，念道：“给需要的人。别问是谁送的。”
里面整齐码着十支淡蓝色药剂，标签上写着：基因抑制剂·临时阻断型。
“我去！”赵宇一把抢过检测仪，对着药剂扫了两遍，声音都变了，“纯度98%以上，一支能抵三颗F级晶核的压制效果……这哪是普通货，是实验室特供级别的！”
“谁会送这个？”李建军眯起眼，“混沌不会好心帮我们拆弹。”
“但字迹……”苏如烟接过便签纸，翻来覆去看了几秒，突然抬头，“我见过这个笔迹。”
她从战术档案袋里抽出一张旧记录单……
是之前江晓留在国能局资料室的实验笔记复印件。对比之下，两者的书写习惯、转折角度完全一致。
“真的是她。”苏如烟低声说。
王昊看着药剂，又看看江萌。小姑娘一直攥着手环，嘴唇抿得很紧，眼里有点湿。
“姐姐……真的开始帮我们了？”她小声问。
“不一定。”甄尧学把药剂拿在手里，指节轻轻敲了敲玻璃管，“可能是陷阱，也可能只是交易。但她选择了这个时候传递情报，又送来这批药剂，说明她在赌，赌我们会记住她做过什么。”
“那她到底站哪边？”周野擦了擦手上的灰，“帮我们也等于背叛混沌，她妹妹还在他们手里。”
“所以这才是最难的。”甄尧学缓缓将药剂放进主控台下方的保险格，“一边是亲人，一边是良知。换谁都不好选。”
赵宇默默翻开账本，在最新一页写下：“特殊物资入库：基因抑制剂×10，来源未知，暂定评级：高风险高回报。”
他合上本子，嘀咕了一句：“要是早两个月有这玩意儿，那些被强化过的混蛋早就躺平了。”
林墨站在石墙边，手指抚过刚才被拍裂的位置。他没说话，但从背包里掏出一小团陶土，轻轻补在裂缝上，又按进一颗F级晶核。
“墙还能修。”他说，“人要是想回来，路也该留着。”
秦歌在屋顶调试完吉他，听见这话，回头看了眼江萌。
小姑娘正小心翼翼地把那张便签纸叠成一个小方块，然后塞进贴身口袋，像藏一枚护身符。
“喂。”秦歌开口，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清了，“如果她真想回来，下次别只送药。”
他顿了顿，拨了下琴弦。
“让她亲自来。”
夜风穿过残破的厂区，吹得警戒灯一闪一闪。远处的黑暗依旧浓重，但这一刻，某种东西悄然变了。
江萌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天际线，轻声说：“姐姐说过，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改。”
她的手慢慢松开手环，却又在下一秒重新握紧。
因为就在刚才，手环又震了一下。
这次没有声音传出，只有一行简短的文字浮现在屏幕上：
“下次，我会带解药。”
她没告诉任何人。
只是把那句话死死按在掌心，指甲掐进了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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