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停了,操场上积水还没退,罗令站在旗杆底座边,脚边一圈泥水。他弯腰把火把插进石缝,动作有点僵,右腿膝盖一软,手撑了下才站稳。残玉在口袋里贴着皮肤,热度还没散,像一块埋在灰里的炭。
赵晓曼从教室走出来,手里拎着毛巾,热气在湿冷空气里飘了一截就散了。她没说话,把毛巾递过去,目光落在他工装裤右膝的位置——那块卡通狗贴布只剩半边挂在布料上,边缘毛糙,线头翘着,底下露出一道旧疤,颜色比周围深。
“上次缝的,没撑住雨。”她说。
罗令低头看了眼,没接话,也没动。他刚把火把插好,手指还沾着灰黑的炭粉。赵晓曼转身就走,步子不大,但没停顿,直接进了办公室。两分钟后她回来,手里多了个布面针线盒,边角磨得发白,像是用了多年。
她蹲下,打开盒子,挑了根粗线,穿针。罗令往后退了半步,脚跟碰上石台,发出一声轻响。他没站稳,膝盖旧伤一抽,身子晃了晃。
赵晓曼伸手扶住他手臂,力道不大,也没松开。“别动,”她说,“线要歪了。”
她的手指稳,针尖穿过厚布料时发出细微的“噗”声。那只新狗比原来的大一圈,毛边剪得齐整,尾巴末梢还打了结。她一针压一针,针脚密实,像在批改作业时划重点。
罗令低头看着,喉咙动了下。“其实……”他声音有点哑,“我奶奶也给我缝过。”
话出口,他顿住了。这话说得太久没提,像从墙缝里突然掉出一块旧砖,砸在地上,扬起一阵灰。
赵晓曼没抬头,手上的动作没停。“她一定很疼你。”她说。
“嗯。”他应了一声,又低了些,“她走那年,我十岁。我爸说,她缝的裤子,我穿了三年都没破。”
赵晓曼轻轻“嗯”了声,收了最后一针,咬断线头。她把针别回布包,合上盒子,动作利落。然后她抬头看他,眼睛干净,没追问,也没安慰,就那么看着。
罗令也看着她。他嘴边动了动,没说出什么,可嘴角往上牵了一下,不明显,但确实笑了。赵晓曼也笑了,嘴角一翘,像春天溪水刚化开时浮起的一道波。
两人没说话,也没移开视线。就那么站了几秒。
窗外墙角,王二狗蹲着,手机举在胸前,镜头正对着教室后门。他缩着脖子,肩膀一抖一抖,像是憋笑憋得难受。直播标题已经挂在上面:“罗赵糖分超标!速来围观!”弹幕开始往上刷。
“卧槽!赵老师手也太稳了吧!”
“罗老师脸红了!我看见了!”
“这针脚,比我妈还密!”
“他们刚才笑那一秒,我手机差点掉了。”
王二狗悄悄把镜头往前推,画面里,罗令的手搭在膝盖上,赵晓曼的手刚收线,指尖擦过他手背,一碰就收。那块新缝的狗贴布正对着镜头,尾巴翘着,像在打招呼。
弹幕炸了。
“啊啊啊!手碰了!!”
“谁懂啊!这种细节太致命!”
“建议直接原地结婚!”
“青山村第一CP实锤!”
罗令忽然皱眉,眼角一跳,抬头看向窗外。王二狗反应极快,手机一收,整个人往后缩,差点坐地上。但他没跑,又悄悄探出半边脸,镜头重新对准。
赵晓曼察觉了,也转头看了眼。她没生气,反而轻拍了下罗令肩膀:“别管他,线还没打结。”
她低头,把尾线又绕了两圈,打了个死结,剪掉。然后站起身,把针线盒夹在腋下,往教室走。
“课表今天得重新排,”她边走边说,“昨天烧了半间器材室,体育课得挪到下午。”
罗令跟上去,工装裤膝盖处新缝的贴布有点紧,走路时布料摩擦皮肤,有点痒。他没去挠,只是低头看了眼。
“你那针线盒,”他问,“一直带着?”
“嗯。”她推开门,“六年了。补教案、补衣服、补屋顶,都用得上。”
教室里几个孩子已经开始扫地,拿抹布擦桌角。一个男孩蹲在地上,用小刀抠水泥缝里的炭灰。赵晓曼走过去,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折成小方块,递给男孩:“用这个擦,省布。”
男孩接过,点头,没说话,低头继续擦。
罗令站在门口,没进去。他看着赵晓曼的背影,短发齐耳,夹克袖口卷了一道,露出一截手腕,上面戴着那只玉镯。阳光从窗缝照进来,落在她手背上,玉色温润,没反光,也不晃眼。
王二狗还在外面,手机没关,直播挂着。弹幕已经刷到十几万观看,标题被顶得老高。
“赵老师刚才递纸的动作,我截图了。”
“罗老师从头到尾就说了三句话,但每一句都戳人。”
“他们不说话的时候,比说话还好看。”
“这才是真的糖,不是齁的,是暖的。”
王二狗嘿嘿笑了声,把手机转了个方向,偷偷拍了张教室里的侧影——罗令站在门边,赵晓曼弯腰教孩子擦地,两人之间隔着半米,影子却在地砖上连成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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