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明离开后,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似乎稍稍减轻了些许,但巢穴中弥漫的贪婪、暴虐与焦躁的气息却更加浓郁。周围的深渊生物们蠢蠢欲动,猩红或幽绿的目光不时瞥向裂缝出口,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仿佛在遗憾那顿鲜活的血肉大餐就这么溜走了。
“哼……一群只知食欲的蠢货……”沙哑而充满威严的声音从巢穴中央那庞大的禁锢之躯中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一道相对“纤细”许多的暗影,如同蠕动的石油,从附近一堆不断搏动的惨白色菌丝团中分离出来,凝聚成一个勉强能看出人形、但不断扭曲变幻的阴影。它匍匐在卡萨雷斯那如同石雕般的巨足前(如果那还能称之为足),发出谄媚而尖细的精神波动:
“伟大的卡萨雷斯统领,您……您真的就这样放那个弱小的外来者离开了?还赐予了他‘噬煞’?那柄剑可是您当年……”
“蠢材!”卡萨雷斯的声音如同沉闷的雷声,打断了心腹的话,带着一丝智珠在握的嘲弄,“目光短浅!正因为噬煞与我本源相连,我才更要让他带走!”
那暗影心腹明显哆嗦了一下,连忙将身形伏得更低:“属下愚钝……请统领大人明示……”
“哼。”卡萨雷斯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尽管他连动弹一下都难以做到,“那个外来者,很特殊。他身上凝聚的杀戮煞气之浓烈精纯,是我平生仅见!简直……就像一座行走的煞气矿脉!噬煞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食物’……”
幽绿的目光微微闪烁,仿佛在欣赏一幅绝妙的画卷:“噬煞会本能地吞噬他的煞气,不断成长,变得更强。同时,也会将他的位置、状态,源源不断地反馈给我。更重要的是……我在噬煞的核心深处,留下了一点小小的‘礼物’……”
“是……是那个……”暗影心腹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带着敬畏与恐惧。
“不错!”卡萨雷斯的声音透着一丝阴冷的得意,“一旦噬煞吞噬了足够多的煞气,完成初步蜕变,我留下的后手就会激活……届时,无论那外来者身在何处,我都能通过噬煞,暂时降临一部分力量,甚至……直接操控他的身体!让他成为我最完美的临时躯壳!”
“而让他去寻找那该死的‘古老意志’,更是妙棋!”卡萨雷斯的语气变得更加怨毒和兴奋,“那老不死的东西,虽然只剩下一缕残魂依托核心苟延残喘,但反抗依旧激烈!正好让这个煞气冲天的外来者去碰一碰!无论谁胜谁负,对我而言,都是好事!”
“若外来者侥幸……毁掉了核心,古老意志消散,这片遗迹对我的压制将降到最低,我挣脱束缚易如反掌!届时,我再通过噬煞接管他的身体,吞掉他那身美妙的煞气,不仅能彻底恢复力量,甚至能更进一步!”
“若他被古老意志抹杀……那也无妨。噬煞在激烈的对抗中,必然能吸收到更多高品质的煞气和可能逸散的核心力量,同样能加速成长。我只需再耐心等待下一次机会便是……哼,塔戈尔那个叛徒,以为将我禁锢于此就能高枕无忧?他根本不知道,我找到了多好的一枚棋子!等我出去……定要将他一点点撕碎,吞噬他的每一分力量!让他永世哀嚎!”
卡萨雷斯越说越激动,禁锢它的锁链都微微震颤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复仇和自由的曙光。
暗影心腹立刻送上如潮的马屁:“统领大人英明!算无遗策!那卑劣的塔戈尔如何能及您万分!他只会耍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而您,才是真正的深渊雄主!利用一切,掌控一切!那个愚蠢的外来者,恐怕还在为自己得了神兵利器而沾沾自喜,却不知自己早已沦为大人您掌中的玩物,瓮中之鳖!他的一切挣扎,最终都只会成为大人您踏上更高峰位的垫脚石!属下能追随大人,实乃……”
就在这心腹的马屁词库即将告罄之时——
突然!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仿佛来自灵魂层面的碎裂声,清晰地响彻在卡萨雷斯的感知中!
它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深陷眼窝中那两团幽绿的火焰如同被狂风席卷般剧烈地摇曳、闪烁,几乎要熄灭!
“呃啊——!!!”
一声混合着极度痛苦、震惊、以及无法置信的咆哮猛地从卡萨雷斯那干瘪的喉咙里挤出,震得整个巢穴簌簌发抖,周围的深渊生物们吓得瞬间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怎……怎么可能?!联系……断了?!我与噬煞的……本源联系……被……被强行切断了?!!”卡萨雷斯的声音充满了惊骇和暴怒,再无之前的从容与得意!
那暗影心腹也吓懵了,结结巴巴地道:“大……大人?您……您说什么?噬煞它……”
“闭嘴!”卡萨雷斯的精神咆哮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将那暗影心冲得几乎溃散,“断了!彻底断了!不仅仅是精神连接被屏蔽!是更深层次的、烙印在它本源核心里的那个后手……被……被某种力量彻底抹除了?!这不可能!除非是深渊大君级别的存在亲自出手,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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