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的元旦,是在一场悄然而至的细雪中拉开序幕的。晶莹的雪花如同碎玉琼瑶,轻柔地覆盖了城市的屋顶、树梢和街道,将世界装点得银装素裹,也涤荡了旧岁最后的尘埃。
清晨,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在皑皑白雪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清冷而新鲜的气息,预示着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对于许年、刘夏、常明、婉宁和陈浩这五个少年而言,这个元旦假期承载着比以往更多的兴奋与期待。这是他们升入高中后的第一个新年,也是他们友谊历经半年淬炼后,愈发坚固的见证。更重要的是,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由自己主导策划的集体出游。策划的“总指挥部”,自然设在了许年的家里。
放假第一天下午,五人便齐聚在许年那间贴满了明星海报和世界地图的房间地板上,中间摊开着本市旅游指南、一张画得密密麻麻的公交线路图,以及几包吃得七七八八的薯片和可乐。
“投票表决!”许年盘腿坐着,手里挥舞着一根荧光笔,像个激情洋溢的指挥官,“选项A,去欢乐世界主题公园,据说新增了过山车之王!选项B,爬城郊的翠屏山,山顶雪景绝美,还能烧香祈福!选项C,去博物馆看古埃及黄金展,接受文化熏陶!每人一票,速速报来!”“这还用问?必须是A啊!”刘夏第一个跳起来,眼睛放光,“过山车!蹦极!大摆锤!那才叫刺激,才叫过年!”
陈浩憨厚地挠挠头,小声附和:“我……我也觉得A挺好,玩得痛快。”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在那些庞然大物上的样子,既有点发怵又充满期待。婉宁则微微蹙起了秀气的眉头,表达不同意见:“元旦那天人肯定超级多,一个项目排队两小时,玩耍五分钟,冻得瑟瑟发抖,性价比太低了。我觉得B选项不错,登山望远,寓意新年步步高,而且雪后的山林肯定特别宁静漂亮。”她说着,眼中流露出向往。
一时间,房间里形成了“冒险派”与“自然派”的对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尚未发言的常明。他正低头用铅笔在公交图背面无意识地勾勒着窗外雪景的轮廓,感受到聚焦而来的视线,才抬起头,笑了笑:“我投C一票吧。听说那个黄金展有很多精美的陪葬品和木乃伊,艺术价值很高,机会难得。”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对美的追求。三派意见,势均力敌。
许年看着这三个“不省心”的伙伴,夸张地一拍额头:“完了,第一届五常理事会首次出现重大分歧!这样下去要搁浅了!”
最后还是婉宁提出了折中方案,展现了她一贯的冷静与周全:“这样争下去没结果。我有个提议:元旦当天上午,我们先去翠屏山爬山,呼吸新年第一口新鲜空气,祈福许愿;中午在山下的农家乐吃当地特色的铁锅炖;下午如果时间早、大家体力还行,就坐公交直奔博物馆,看那个展览的夜场(如果开放的话),这样动静结合,文化自然都不耽误,怎么样?”这个方案兼顾了各方的兴趣点,显得合情合理。
刘夏想了想,虽然对过山车仍有执念,但觉得爬山和看展览似乎也挺有意思,尤其还有美食诱惑,便率先点头:“成!听婉宁的!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去欢乐谷。”
陈浩自然没意见:“挺好,都挺好。”常明也微笑颔首:“可以,这个安排很充实。”
许年见大局已定,立刻切换角色,拿起笔开始规划具体行程:“好!那就这么定了!我来查公交线路和换乘点,刘夏负责打听农家乐哪家强,陈浩你块头大,负责背吃的喝的,常明和婉宁……嗯,你俩负责貌美如花和给我们拍好看的照片!”
“去你的!”婉宁笑着扔过去一个抱枕,常明也忍俊不禁。计划大致敲定,接下来的半天,五人分头行动。许年果然搞定了最复杂的交通攻略,详细到每路车的发车时间和预计行程;刘夏通过某个拐弯抹角的亲戚,锁定了一家口碑极佳的农家乐,并提前预订了位置;陈浩回家整理了一个巨大的双肩包,里面塞满了矿泉水、面包、香肠、巧克力以及婉宁叮嘱一定要带的创可贴和湿纸巾;常明则检查了相机的电量和大容量的存储卡;婉宁细心地查询了博物馆的开放时间和夜场门票政策,并提醒大家带上学生证。
元旦清晨,天气晴好,阳光洒在未化的积雪上,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五人按照约定,在市中心的公交总站集合。大家都穿上了保暖轻便的羽绒服和防滑的雪地靴,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兴奋和出行的雀跃。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第一趟旅行,出发!”互相道着新年祝福,一行人登上了开往翠屏山方向的公交车。车厢里人不少,大多是和他们一样趁着假期出游的家庭或年轻人,充满了欢声笑语。他们五人挤在车厢后部,许年和刘夏还在为某个游戏关卡争论不休,陈浩努力地护着那个巨大的背包,常明和婉宁则并排坐着,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披着银装的街景,偶尔低声交谈几句。一个多小时后,公交车抵达了翠屏山脚下。一下车,一股清冽甘甜的山间空气便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举目望去,远山如黛,近处的松柏树上挂满了晶莹的雾凇,宛如琼枝玉叶,美不胜收。登山的石阶被清扫出一部分,但两旁仍积着厚厚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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