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在“一线天”狭窄的山壁间激烈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疼,也彻底撕破了边境清晨的寂静。
“老猎人”如同蓄势已久的豹子,扑向那个持枪的高大身影。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在及膝的积雪中翻滚。高大身影显然受过专业训练,力量极大,反手就用步枪枪托狠狠砸向“老猎人”的肋部!“老猎人”闷哼一声,却死死扣住对方持枪的手腕,另一只手肘猛击其咽喉!
李振邦则冲向张金宝。张金宝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丝狠厉,非但没有束手就擒,反而将手中的油毡布包裹往怀里一揣,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嚎叫着向李振邦刺来!他自知罪行败露,已是亡命之徒。
李振邦手中只有一杆没有子弹的猎枪,面对捅来的匕首,他只能将其当作棍棒使用,侧身格挡。“铛”的一声,匕首与猎枪铁质部位碰撞出火星。张金宝力道不小,震得李振邦手臂发麻。他借势后退一步,利用猎枪的长度优势,横扫对方下盘。
张金宝踉跄一下,险些摔倒,更加疯狂地挥舞匕首扑上。近身搏斗,猎枪反而成了累赘。李振邦果断弃枪,施展出警校学习的擒拿格斗技巧,看准空档,一把抓住张金宝持刀的手腕,身体顺势切入,一个干净利落的背摔!
“噗通!”张金宝重重摔在雪地里,匕首脱手飞出。但他在倒地瞬间,另一只手却死死抓住了那个油毡布包裹。李振邦扑上去,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奋力去夺那个包裹。张金宝拼命挣扎,如同困兽,张嘴狠狠咬向李振邦的手臂!
就在这时,“砰!”又是一声枪响从山崖上传来!是站长在开枪威慑,还是……
与“老猎人”缠斗的高大身影,在试图举枪瞄准翻滚中的“老猎人”时,暴露了半个肩膀,被站长精准的一枪击中!他惨叫一声,步枪脱手,肩膀处瞬间被鲜血染红。
“老猎人”抓住机会,一记重拳砸在其太阳穴上,高大身影晃了晃,瘫软在雪地中,失去了意识。
解决了最大的威胁,“老猎人”立刻转身,看到李振邦正与张金宝争夺那个包裹,张金宝如同疯狗般撕咬。他几步冲过来,抬起穿着厚重乌拉鞋的脚,狠狠踹在张金宝的侧颈!
张金宝遭此重击,眼前一黑,手上的力道顿时松懈。李振邦趁机一把将那个油毡布包裹夺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捆上!”“老猎人”喘着粗气,从腰间解下早已准备好的麻绳,利索地将昏昏沉沉的张金宝反手捆了个结实。然后他又去检查那个中枪的高大身影,确认其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后,也将其牢牢捆住。
战斗,在短短几分钟内结束。
李振邦瘫坐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手臂上被张金宝咬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寒冷和剧烈的搏斗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他低头看着怀中那个冰冷的、硬邦邦的油毡布包裹,一种混合着后怕、兴奋和巨大成就感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们成功了!阻止了情报外泄,抓住了敌特分子!
“没事吧?”“老猎人”走过来,声音依旧沙哑,但带着关切。他的嘴角有一丝血迹,脸颊也有擦伤,刚才的搏斗显然也不轻松。
“没事…皮外伤。”李振邦摇摇头,将包裹递过去,“这个…”
“你先拿着。”“老猎人”摆摆手,抬头望向山崖,“老刘,下来吧!解决了!”
片刻后,站长背着那支老旧的三八式步枪,从陡峭的山崖上小心翼翼地攀爬下来。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沉默的表情,但看向李振邦和“老猎人”的眼神,多了几分认可和如释重负。
“现在…怎么办?”李振邦看着地上两个被捆成粽子的家伙,问道。这里毕竟是边境,情况特殊。
“等。”“老猎人”言简意赅,“我发了信号。接应的人…很快到。”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一阵马蹄声和犬吠声由远及近。一队穿着边防军制服、牵着军犬的战士,在一个当地向导的带领下,迅速赶到了“一线天”。带队的军官与“老猎人”显然认识,两人低声快速交流了几句。
军官查看了俘虏和那个油毡布包裹,神情严肃。他命令战士们将两名俘虏(高大身影经过简单包扎)押走,然后郑重地向“老猎人”、站长和李振邦敬了一个军礼:“辛苦了,同志们!这次行动非常成功,截获了重要情报,抓获了敌特分子!我代表边防部队感谢你们!”
“分内之事。”“老猎人”回礼,语气平静。
李振邦和站长也连忙还礼。看着边防战士押着俘虏、带着那个至关重要的包裹消失在林海雪原中,李振邦才真正感觉到,这场持续多日的无声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返回黑瞎子屯的路,显得格外漫长,却也格外轻松。
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洁白无垠的雪原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虽然依旧寒冷,但心情已然不同。“老猎人”和站长走在前面,偶尔低声交谈几句。李振邦跟在后面,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感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微弱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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