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正殿的钟声即将敲响,巳时三刻的沙漏已漏下大半。林越带着赵峥、镇阴卫冲进殿内时,周敬安正抬手要去碰钟槌,袍角还沾着从角门赶来时的晨露 —— 他显然没料到哑叔会失手,更没料到林越会来得这么快。
“周侍郎,住手!” 林越将哑叔的纸条掷在供桌上,泛黄的纸页上 “巳时三刻,听钟声行事” 的字迹格外刺眼,“你勾结李嵩、妖族,想借钟声触发引煞阵破镇煞阵,还敢说自己清白?”
周敬安脸色煞白,却仍强撑着辩解:“林大人血口喷人!这纸条是伪造的,我只是按礼制准备敲钟祈福,何来‘勾结’一说?”
“伪造?” 赵峥将从哑叔身上搜出的 “嵩” 字铜扣放在周敬安面前,“这铜扣与你书房里发现的阴蚀毒瓶、太庙守卫图,都是铁证!张砚之已招供,是你指使他协助哑叔杀害温书砚,还让他传递太庙布防消息 —— 你还要狡辩?”
这话彻底击垮了周敬安的心理防线,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钟架上,钟槌 “哐当” 一声落在地上。镇阴卫立刻上前,将他按在地上,从他腰间搜出一把铜钥匙 —— 正是张砚之提到的 “账册锁钥”。
“先押下去,等祭天节仪式结束再审。” 林越看着殿外渐渐聚集的朝臣,压低声音对赵峥说,“现在闹大,只会让朝野恐慌,先稳住局面,再查舞弊的事。”
辰时过半,祭天节仪式在临时调整的流程中顺利完成。待朝臣散去,赵峥立刻带着张砚之的证词、铜钥匙、以及暗探从周府搜出的 “部分账册残页”(暗格内的完整账册已被周敬安提前销毁,只留下几页碎纸),前往礼部上报科举舞弊线索。林越则留在太庙,继续审讯哑叔,追查李嵩的下落 —— 据哑叔零星吐露,李嵩已带着部分妖族亲信逃离京城,往西南方向去了,只留下 “节后再寻十二宝” 的指令。
礼部尚书府的会客厅里,气氛压抑。尚书王大人捏着账册残页,眉头紧锁,却迟迟不说话。赵峥将张砚之的供词推到他面前:“王大人,残页上虽只有‘吴子墨’‘两百两’‘县丞’的字样,但张砚之亲眼见过完整账册,还能指认周敬安篡改考卷的流程。周敬安利用科举舞弊收受贿赂,资助李嵩的妖族活动,这已是铁证,若不彻查,恐会动摇科举根基,让更多学子寒心!”
王大人却叹了口气,将残页推回给赵峥,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赵总领,不是本部不愿查,而是时机不对。祭天节刚过,李嵩叛逃,妖族未清,朝野本就不稳,若再爆出礼部科举舞弊,只会让百姓觉得朝廷腐败,恐生民变啊。”
“时机不对?” 赵峥猛地站起身,语气激动,“难道要等舞弊的人布满官场,等他们帮李嵩卷土重来,才叫‘时机对’?王大人,您看看这残页,看看张砚之的供词,周敬安不是个案,他背后说不定还有人!”
“背后的人?” 王大人眼神闪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赵总领,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办。周敬安已被关押,他的罪证会在‘勾结叛党’案里一并审理,至于科举舞弊…… 就先压一压吧。账册残页我留下,算是‘备案’,等将来时机成熟,再议不迟。”
这话明摆着是 “压案不深究”。赵峥心里清楚,王大人要么是怕牵连自己(毕竟周敬安是他的下属,舞弊若彻查,他难逃 “监管不力” 之责),要么是收了周敬安或其他舞弊者的好处,不愿把事情闹大。再多说无益,他只能收好供词,起身告辞。
回到打更人衙门时,林越已从太庙回来。听赵峥说完礼部压案的事,他沉默良久,才开口:“压案也好,至少让他们放松警惕。我们私下查,联系御史台的李御史 —— 他一向刚正不阿,最恨贪腐舞弊,说不定能帮我们找到更多证据。”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白鹿书院 沈姓考生”:“张砚之提到的姓沈的考生,我们先从他查起。白鹿书院牵涉其中,说明舞弊已渗透到学子层面,周敬安的账册虽毁,但书院的考卷、学籍记录还在,只要找到沈姓考生的异常,就能顺藤摸瓜,挖出更多舞弊者。”
赵峥接过纸条,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好!私下查!就算礼部不支持,我们也要还科举一个公正,还温书砚这样的学子一个公道!”
夜色渐深,衙门的烛火亮了一夜。林越将 “科举舞弊线索”“沈姓考生”“吴子墨下落” 的字样,一一记在卷宗的 “待查” 页上,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 “书院” 标记 —— 这是第二卷 “书院案” 的核心起点。李嵩虽逃,周敬安被押,祭天节的阴谋暂歇,但科举舞弊的阴影仍笼罩在京城上空,白鹿书院里的秘密,吴子墨、沈姓考生的下落,以及李嵩留下的 “十二宝” 谜团,都将在后续的调查中,一一展开。
“赵总领,明天我们去白鹿书院。” 林越合上卷宗,眼神里满是坚定,“从沈姓考生查起,从书院的考卷查起,就算礼部不查,我们也要查到底。”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卷宗上,“待查” 页上的字迹清晰可见。第一卷的 “祭天节阴谋” 虽已收尾,但新的谜团已埋下,第二卷的 “书院案”,即将在白鹿书院的晨钟声中,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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