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检司的请援文书刚递到打更人衙门，赵峥便攥着文书起身，对候在一旁的林越道：“走，去城郊义庄 —— 村民说那‘僵尸’昨夜又现了，还掀翻了两家的柴房，老周吓得快瘫了，陈十三也没了消息。”
林越早已备好验尸用的银针和帕子，闻言立刻跟上。马车驶出城门时，天已擦黑，铅灰色的云压得极低，寒风卷着枯叶打在车帘上，发出 “哗啦啦” 的声响，像有人在窗外低语。
“义庄本就靠着乱葬岗，阴气重，若是真有阴物操控尸身，夜里只会更凶。” 赵峥掀开车帘一角，望着远处模糊的义庄轮廓，“老周守了十年都没出过事，偏这时候接连异状，说不定和那具无名尸有关 —— 你到了之后，多留意阴物能量，别漏了细节。”
林越点头应下，指尖悄悄泛起麻意 —— 离义庄越近，那股熟悉的阴冷能量就越清晰，不像染血琴弦那般带着 “毒意”，反而透着股 “死滞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把尸身的死气聚在了一起。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义庄残破的院门外。院墙塌了大半，露出里面杂草丛生的院落，几间土坯房的窗户黑沉沉的，只有正屋透出一点微弱的烛光，在风里晃得厉害。
“赵大人！林公子！你们可来了！”
院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老周裹着件破棉袄跑出来，脸色比纸还白，双手不停发抖：“昨晚…… 昨晚那‘僵尸’又来了！在院里转了一圈，还拍了拍东厢房的门，我躲在屋里不敢出声，今早一看，东厢房的尸床都被掀翻了，陈十三…… 陈十三也不见了！”
“不见了？” 赵峥皱眉，“他昨晚没跟你在一起？”
“没有！” 老周急得直跺脚，“昨儿下午他还帮我搬尸身，说要给那无名尸换块新草席，后来天快黑时，他突然说听见东厢房有动静，要去看看，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我今早喊了半天没人应，东厢房乱得不像样，我…… 我怀疑他被‘僵尸’掳走了！”
林越走到东厢房门口，门是虚掩的，推开门时，一股浓重的霉味混着尸气扑面而来。屋里的尸床倒了两张，草席散落在地，角落里的木箱被翻得底朝天，只有最里面那张尸床上，还躺着那具无名男尸 —— 他依旧睁着眼，青灰色的眸子里像是蒙了层雾，嘴角竟隐隐泛着丝诡异的弧度。
“不是被掳走。” 林越突然开口，指尖贴着门框，阴物能量的感知在此刻变得格外清晰，“这屋里有活人的气息，还带着点药草味 —— 是陈十三的，他没走远，就在这附近。”
赵峥立刻拔出腰间佩刀，警惕地扫视四周：“陈十三？出来！别躲了！”
连喊了三声，屋里依旧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窗户的呜咽声。老周吓得往赵峥身后缩：“赵大人，别是…… 别是他已经被‘僵尸’害了，留着气息骗我们吧？”
“不会。” 林越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最里面那张尸床的后面 —— 那里堆着些破旧的草席，能量感知显示，活人的气息就是从那后面传出来的，还带着明显的颤抖。
他放缓脚步走过去，轻声道：“陈十三，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们是来查案的，不是来怪你的，你出来说说，昨晚到底看到了什么？”
草席堆里静了片刻，随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一个脑袋慢慢探了出来 —— 正是陈十三，他脸上沾着灰，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通红，手里还紧紧攥着个小药包，看到林越时，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你…… 你别过来！” 陈十三突然往后缩了缩，指着那具无名尸，声音发颤，“它…… 它昨晚动了！我看见它从尸床上坐起来，还朝我伸手！我…… 我害怕，就躲在这里了，不敢出声！”
林越停下脚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无名尸 —— 尸身依旧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四肢僵硬，不像是动过的样子，但仔细看，他的右手手指微微弯曲，指甲缝里沾着点新鲜的泥土，显然不是之前搬尸身时留下的。
“它是怎么动的？” 林越耐心追问，“你看到它坐起来后，还做了什么？有没有看到黑影，或者闻到奇怪的味道？”
陈十三咽了口唾沫，慢慢回忆：“昨晚天刚黑，我听见东厢房有‘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尸床，我就过来看看。刚推开门，就看见它从尸床上坐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嘴里还发出‘嗬嗬’的声音，然后它就伸着手朝我走过来！我吓得转身就跑，没敢回头，也没看到什么黑影…… 不过，我好像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像血的味道。”
“腥气？” 赵峥走过来，目光落在无名尸的脖颈处 —— 那里的皮肤泛着青紫色，隐约能看到一道细微的勒痕，“老周，你之前说这具尸身是在乱葬岗发现的，身上没伤？”
老周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是啊！京兆府的人送来时，说检查过，没外伤，也没中毒迹象，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睁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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