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积雪的青石板路,发出 “咯吱” 的闷响,像咬碎了清晨的寂静。林越坐在车厢角落,玄铁镣铐被铁链拴在车壁上,每动一下都晃出细碎的金属声。他低头看着囚服上的霉斑,指尖却在悄悄摩挲 —— 刚才赵峥让人给他松了手上的镣铐,只留了脚踝的,说是 “方便查案”,可那冰凉的铁意,仍像附骨之疽,提醒着他死囚的身份。
“到了。”
赵峥的声音从车外传来,简短利落。林越抬眼,透过车帘缝隙看见 “百花楼” 三个鎏金大字,往日该是灯红酒绿的楼门,此刻却挂着半幅白幡,门口围着几个京兆府的差役,脸色都绷得很紧。雪又开始下了,细小的雪粒子落在门楼上,积起薄薄一层白,透着说不出的萧瑟。
他跟着赵峥下车,立刻引来几道异样的目光 —— 差役们盯着他的囚服和脚踝的镣铐,眼里有好奇,有警惕,还有几分鄙夷。林越没理会,目光径直扫过百花楼的门槛:门槛内侧有半枚凌乱的脚印,沾着泥雪,脚尖朝向楼内,像是有人慌慌张张跑进去时留下的;旁边还落着一支银钗,钗头的珍珠掉了一颗,钗身有细微的划痕。
“赵大人。” 京兆府的捕头周奎迎上来,看见林越时愣了一下,压低声音问,“这位是……”
“林越。” 赵峥没多解释,只道,“让他去苏玉娘的房间,你们都在外头等着,别进去打扰。”
周奎脸色一变:“可是赵大人,他是个死囚…… 苏姑娘的房间是命案现场,若是被他破坏了证据……”
“出了事我担着。” 赵峥的语气不容置疑,从腰间摸出一块黑色令牌递给周奎,“拿着这个,拦住其他人,除非我让人叫,谁也不准靠近二楼。”
周奎看着令牌上 “打更人司” 的印记,不敢再反驳,只能点头应下,又狠狠瞪了林越一眼,像是在警告他别耍花样。
林越跟着赵峥走进百花楼,楼内静得可怕,往日的丝竹声、笑语声全没了踪影,只有走廊里的灯笼在风里晃,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二楼的走廊尽头,就是苏玉娘的房间,门口守着两个差役,见赵峥来了,立刻推开门。
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不是脂粉香,而是一种类似檀香的味道,却带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房间里很整洁,雕花的木床上挂着藕荷色的纱帐,苏玉娘就躺在床中央,身上盖着锦被,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帐顶,瞳孔里还残留着惊恐的神色。
“房间我们都查过了。” 赵峥站在门口,声音压得低,“门是从里面插死的,窗户也拴着,没有撬动的痕迹。帐子、被子、枕头都看过,没发现异常,苏玉娘身上也没有外伤,京兆府的人初步判断是…… 惊吓过度而死。”
林越没说话,走到床边,先绕着床看了一圈:床脚的踏板上放着一双绣鞋,鞋尖朝里,像是刚脱下没多久;床旁边的梳妆台很整齐,胭脂、粉盒都摆得好好的,只有一支眉笔落在地上,笔杆上沾着点墨;梳妆台的抽屉半开着,里面放着些银钱和首饰,没被翻动过的痕迹 —— 确实像密室。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苏玉娘的手腕。尸体已经凉透了,皮肤发僵,是死后两三个时辰的状态,符合京兆府说的 “半夜死亡”。但当他的手指碰到苏玉娘的指甲时,却顿了一下 —— 指甲盖泛着淡淡的青紫色,不是正常尸体该有的灰白色,更像是…… 中毒后的症状?
“你发现什么了?” 赵峥注意到他的动作,开口问道。
林越没回答,起身走到床的另一侧,小心地掀开苏玉娘身上的锦被。苏玉娘穿着白色的中衣,衣料平整,没有褶皱,看来死前没有挣扎过。他伸出手,轻轻按了按苏玉娘的胳膊 —— 尸僵已经蔓延到四肢,手指和脚趾都蜷着,这是正常的尸僵发展过程,但当他按到苏玉娘的胸口时,却感觉到一丝异样。
“赵大人,能借我一块干净的布吗?” 林越抬头问。
赵峥从怀里摸出一块素色的帕子,递了过去。林越接过帕子,轻轻擦了擦苏玉娘的眼睑。帕子上沾了点淡淡的红色,不是血迹,更像是一种细微的出血点。
“眼睑结膜出血。” 林越低声说,“通常是窒息或者剧烈惊吓才会出现,但窒息死亡的人,颈部会有勒痕,或者口鼻有异物残留,苏玉娘没有。而且若是单纯的惊吓过度,不会死得这么快,更不会在指甲盖留下青紫色。”
赵峥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她不是惊吓致死?”
“是中毒。” 林越肯定地说,又拿起苏玉娘的手,仔细看她的指甲缝,“你看这里 —— 指甲缝里有一点淡黄色的粉末,像是某种药粉,而且她的皮肤虽然苍白,但仔细看,能看到一丝淡淡的光泽,这是某些脂溶性毒药的特征,中毒后会渗透皮肤,留下这种光泽。”
周奎在门口听见,忍不住探头进来:“不可能!我们查的时候,专门看了她的指甲,没发现什么粉末!而且若是中毒,为什么闻不到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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