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的插曲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秦昭心底漾开圈圈涟漪,却似乎并未在栖霞城这潭深水中惊起太多波澜。除了陈婆婆和那少年,以及当时围观的寥寥数人,似乎没人过多在意一个小捕快用奇怪的方式破了一桩小案。
但变化,终究是悄然发生了。
至少,身边王虎的态度就微妙了许多。他虽然依旧骂骂咧咧,时不时冒出一两句嘲讽,但眼神里的轻视少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打量和探究,甚至偶尔会下意识地等一等明显体力不支、落在后面的秦昭。
“妈的,真是邪门了……”王虎瞥了一眼正扶着土墙微微喘气的秦昭,低声嘟囔,“摔了一下脑袋,还能把胆子摔大了?眼睛也变毒了?”
秦昭没理会他的嘀咕,他正全力适应着这具依旧孱弱的身躯,同时消化着脑海里系统灌输的《基础锻体术》感悟。那是一种非常基础的呼吸法和发力技巧,讲究调息凝神,锤炼皮肉。每走一步,他都在尝试调整呼吸,感受气力的细微流转,虽然收效甚微,但聊胜于无。
巡街的路程漫长而枯燥,除了偶尔驱赶一下堵路的野狗,呵斥几个偷摸扒窃的小贼,并无大事。秦昭乐得清闲,默默观察着路线、街巷布局以及各色人等。
日头升高,将近午时,两人回到了栖霞城衙门。
所谓的衙门,并不气派,只是一处比周围民宅稍大些的院落,灰墙黑瓦,门口两只石兽饱经风霜,已然看不出具体模样,只剩下模糊的轮廓。门楣上挂着的牌匾,“栖霞城巡捕房”几个字也褪色得厉害。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汗味、尘土味、劣质茶水味以及某种隐隐约约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院子里,几个穿着同样青色公服的捕快正散漫地或坐或站。有的在打磨兵器,有的在吹牛打屁,还有的干脆靠着墙根打盹。看到王虎和秦昭进来,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算是打过招呼。没人多看秦昭一眼,仿佛他是空气。
这就是原身工作的地方,冷漠,麻木,充斥着一种得过且过的颓废感。
王虎一进院子,就恢复了往常的做派,把腰刀往兵器架上一扔,大声嚷嚷着:“渴死了!老周,茶水烧好没有?”径直朝着院角的小灶房走去。
秦昭默默地将自己的锈刀也放回架上,目光却落在了院子角落里,与周围懒散氛围格格不入的两个人身上。
一个靠着磨刀石坐着,年纪约莫四十上下,面容黝黑,眼角有着深深的皱纹,下巴上带着青黑的胡茬。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闲谈或打盹,而是低着头,专注地、一下一下地擦拭着手中一柄厚背腰刀。那动作沉稳、有力,带着一种独特的节奏感。他的手指关节粗大,布满老茧,显然是一双常年握刀的手。
他的腰背挺得笔直,即使坐着,也给人一种山岳般的沉稳感。但仔细看,能发现他左边肩膀的动作似乎微微有些凝滞,不像右边那般流畅自然。
秦昭的记忆碎片浮现:赵铁河。衙门里的老资历,据说早年当过边军,因伤退役后才来的这里。平日里沉默寡言,但真遇到硬茬子,衙门里的人都默认以他为首。是原身记忆中少数几个不会主动欺负他,但也从不会为他出头的人。
此刻,赵铁河擦完了刀,举起,对着阳光仔细查看刃口,眼神锐利如鹰。他似乎察觉到了秦昭的目光,头未抬,眼未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身子没好利索,就多歇着,别硬撑。”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久经风霜的磨损感,语气平淡,听不出关心,也听不出嘲讽,更像是一种基于经验的客观陈述。
秦昭心中微动,这赵铁河,观察力相当敏锐。他低声道:“谢赵头儿关心,还撑得住。”
赵铁河不再说话,仿佛刚才只是一句随口之言,继续专注于他的刀。
而另一个,则更加奇特。
他蹲在院墙最阴暗的角落里,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身材异常高大魁梧,即便蜷缩着,也像是一块巨大的山石。他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公服,紧绷在身上,露出虬结夸张的肌肉轮廓。
他低着头,脸孔完全隐藏在阴影和乱糟糟的头发下,一动不动,无声无息,就像一尊沉默的石雕。手里既没有兵器,也没有茶水,就那么干蹲着,仿佛能蹲到天荒地老。
秦昭的记忆里,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很少,只知道他叫石猛,绰号“哑巴”(但没人确定他真不能说话)。来历不明,几年前突然出现在栖霞城,因为力气大得吓人且不怕死,被衙门收留下来干些杂活,偶尔充当打手和肉盾。他几乎不与人交流,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因为没人敢招惹他。
原身秦昭对他只有深深的畏惧,从来都是绕道走。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捕快嬉笑着想把一桶脏水泼到院外,脚下却一滑,水桶脱手,朝着石猛的方向飞了过去!
“哎哟!”那年轻捕快惊呼一声。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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