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缠绕在龙啸天的指尖。他站在巨石投下的阴影中,仿佛本身就是阴影的一部分。那名矮胖弟子的尸体软软地倒在脚边,生机已被彻底湮灭,连一丝血腥气都未曾逸散,尽数被精纯的寂灭魔元化为虚无。
崖顶边缘,炼气八层的王师兄和那名炼气六层的瘦高弟子,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下方云雾缭绕的深渊,对身后同伴的瞬间毙命毫无察觉。风声呜咽,吹动着他们的衣袂,也掩盖了那微不可闻的骨骼碎裂声。
龙啸天的瞳孔深处,幽暗的漩涡缓缓流转,【万界魔瞳】的破妄之力将前方两人的灵力流转、肌肉紧绷程度、乃至呼吸节奏都清晰地映照在心湖之中。那王师兄气息最为浑厚,灵力在体内如同江河奔涌,主要集中在双眼和双耳,显然神识外放,感知着崖下的动静。而那名瘦高弟子,则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灵力波动略显散乱,目光不时瞟向矮胖弟子离开的方向。
“李肥那家伙怎么去那么久?拉屎掉坑里了?”瘦高弟子忍不住低声嘟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在这黑风崖顶守了半个月,阴冷罡风和各种关于崖底的恐怖传闻,早已消磨掉他大半的耐心和勇气。
王师兄眉头紧锁,炼气八层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再次仔细地扫过周围数十丈的范围,依旧一无所获。他心中也有一丝莫名的烦躁,但更多的是对柳如烟命令的忌惮和对可能存在的“奇遇”的贪婪。
“再等等,若他再不回来,我们……”王师兄话未说完,异变陡生!
就在他心神因同伴未归而出现一丝细微松懈的刹那——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几乎微不可闻!并非来自前方悬崖,而是来自侧后方,那块巨石的阴影处!
一道凝练至极、色泽幽暗、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指风,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以超越声音的速度,精准无比地射向瘦高弟子的后心要害!指风过处,空气都泛起细微的扭曲涟漪,带着一种万物终结、归于死寂的可怕意蕴!
寂灭指!《寂灭魔经》中记载的一门基础攻伐之术,将寂灭魔元高度压缩激发,专破护体灵力,侵蚀生机!
瘦高弟子毕竟是炼气六层的修士,在生死危机降临的瞬间,护体灵力本能地激发,同时身形竭力向一侧扭动!
“噗!”
寂灭指力击中了他的右肩胛骨!并非心脏要害,但效果同样恐怖!
“啊——!”
瘦高弟子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那幽暗的指力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洞穿了他的护体灵光,侵入体内!他感觉自己的右肩乃至半边身子的血肉、经脉、甚至灵力,都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失去活性,变得灰败、死寂!剧烈的痛苦并非来自创伤,而是来自生命本源被强行剥夺、湮灭的恐怖过程!
他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因为那股寂灭之力已经蔓延至他的喉管和大脑,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色彩,皮肤瞬间变得灰暗,直挺挺地向前扑倒,气息全无!他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残留着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敌袭!!!”
王师兄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瘦高弟子中招惨叫的瞬间,他已霍然转身,炼气八层的磅礴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浪向四周冲击而去!同时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已然出鞘,剑尖吞吐着尺许长的青色剑芒,警惕地扫视着巨石方向。
他的心跳如同擂鼓,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太快了!太诡异了!对方竟然能瞒过他的神识探查,悄无声息地摸到如此近的距离,并且一击就秒杀了炼气六层的同伴!那指风中蕴含的死亡寂灭之意,让他这炼气八层的修士都感到一阵心悸!
“是谁?!给老子滚出来!”王师兄厉声喝道,声音因紧张而显得有些尖利。他死死盯着那块巨石,神识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那片区域,却依旧只能感受到一片模糊的阴影,仿佛那里空无一物。
阴影之中,龙啸天缓缓踱步而出。
他依旧穿着那身破烂的杂役服,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再是之前的隐忍和冰冷,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幽邃,仿佛他周身的空间都在向内塌陷,吞噬着光线和生机。他的眼神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视众生如蝼蚁的漠然。
“龙……龙啸天?!真的是你!你竟然没死!”王师兄看清来人面貌,瞳孔骤然收缩,失声惊呼。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亲眼看到这个本应尸骨无存的杂役活生生出现在面前,并且带着如此诡异可怕的气息时,巨大的震惊依旧冲击着他的心神。
“柳如烟的狗,倒是忠心,在此守了半月。”龙啸天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直接穿透灵力气浪,清晰地传入王师兄耳中。
王师兄脸色一阵青白交错,惊怒交加:“果然是你杀了李肥和张逵(瘦高弟子)!小杂种,看来你在崖下得了不小的机缘!不过,你以为凭借一些邪门歪道,就能抗衡炼气八层吗?今日便让你知道,境界的差距,不是靠歪门邪道就能弥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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