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守灵台,神游太虚。感念元炁,纷纶如絮。鼻引清虚,口吐浊淤。丝丝缕缕,归于血渠。”
司徒羽盘坐在瀑布潭边一块相对干燥的大石上,心中默念着《周天元始真解》引气入脉境初期的口诀,摒弃杂念,心神沉静,尝试再次感知并引导天地间的元素之气。
意念如同无形的触角探出,瞬间便被厚重磅礴的土元素之气所淹没。这黑石山脉深处,亿万年的岩石沉积,土元素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如同无边无际的暗黄色光海,充斥着他的感知。然而,无论他如何催动意念,如何想象这些“土气”如絮如尘般随呼吸渗入体内,融入血液,那些精纯的土元素之气却只是在他体外盘旋、环绕,如同被一层无形的油膜隔绝,一丝一毫都无法真正进入血脉!
“还是不行……”司徒羽睁开眼,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烦躁。这情况已经持续了半个多月。自从在那场晶髓爆炸中侥幸逃生,流落到这处绝谷,他白天便在森林边缘小心翼翼地搜寻野果、挖掘块茎,勉强果腹,夜晚则雷打不动地尝试修炼。外伤在荒野的磨砺和自身顽强的恢复力下已经结痂愈合,但引气入脉的进度却卡在了这里。无论他如何努力,那磅礴的土元素都对他“视而不见”,仿佛他的身体对它们彻底关闭了大门。
日子就在这白天觅食、夜晚徒劳无功的修炼中,一天天过去。司徒羽身上的粗布衣裤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泥污草屑,头发纠结,脸上也满是污垢,活脱脱一个野人。
这天清晨,看着潭水中自己蓬头垢面、形如乞丐的倒影,司徒羽实在忍无可忍。“不行,得洗洗了,再这样下去,没被野兽吃了,自己先把自己熏死了。”他脱下那身几乎不能蔽体的破布,一个猛子扎进了冰冷的潭水中。
清凉的潭水包裹全身,洗去泥垢,带来一阵舒爽。洗去一身污秽,司徒羽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索性放松身体,仰面漂浮在水面上,任由水流托着自己,望着眼前那如同银龙般从数十丈高崖奔腾而下的巨大瀑布。
轰隆隆的水声震耳欲聋,飞溅的水雾弥漫在空气中,带来湿润的凉意。看着那万钧水流狠狠砸落在下方深潭中央那块巨大的、半露出水面的椭圆形岩石上,溅起漫天白沫,司徒羽脑海中突然闪过前世看过的仙侠影视剧画面——那些绝世高手,不都喜欢在瀑布底下打坐练功,借助自然伟力锤炼己身吗?
“对啊!”司徒羽眼睛一亮,“这瀑布冲击力如此恐怖,连石头都能磨平,若能在其下修炼,不仅能锻炼体魄意志,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这个念头如同火花般点燃了他沉寂多日的希望。
说干就干!他奋力游向瀑布下方,顶着巨大的水流冲击力,艰难地爬上了那块被水流冲刷得光滑无比的椭圆形巨石。刚一坐稳,万钧水流便如同无数重锤狠狠砸落在他赤裸的肩背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猛地一沉,几乎被砸趴下,冰冷刺骨的水流更是瞬间剥夺了体表的温度,呼吸都变得困难。
“嘶……真够劲!”司徒羽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和刺骨的寒冷,努力稳住身形,脊背挺直,五心朝天(双手双脚紧贴石面,头顶心承受水流冲击),开始运转引气入脉的心法。
“意守灵台,神游太虚……”
意念再次探出。果然,磅礴的土元素之气再次被他的意念吸引,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然而,这一次,它们还未靠近司徒羽的身体,就被那狂暴倾泻而下的瀑布水流冲击得七零八落,如同被狂风卷走的沙尘,瞬间溃散!
一次,两次,三次……土元素之气顽强地汇聚,又被无情的水流冲散。司徒羽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这瀑布的冲击不仅作用于身体,连意念感知都受到了强烈的干扰。
就在他心神动摇,几乎要放弃这次尝试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
“水!水流!冲击土元素的……不就是水吗?!”司徒羽猛地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他一直在排斥、对抗这瀑布的水流,只把它当作修炼的阻碍。却忘了,这奔腾不息、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水流本身,就是最精纯、最活跃的水元素之气的具象化!
“既然土元素之气如何都不能再次融入心脉之中,那我为何不试试去感知那些水……水元素!”司徒羽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再次沉静心神。这一次,他不再去关注那些被冲散的土元素,而是将全部意念,都投入到这无处不在、包裹着他、冲击着他的“水”本身!
他想象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化作了水流的一部分。意念随着奔腾的水流一起跃下悬崖,一起撞击在岩石上,一起飞溅成雾,一起汇入深潭……他感受着水的流动、水的力量、水的冰冷、水的包容……
渐渐地,意识中那顽固的土黄色光海开始消退、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深邃流动的蔚蓝色!起初只是模糊的轮廓,如同隔着毛玻璃看海。但随着他意念的专注,这片蓝色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灵动。他“看”到了无数细微的、闪烁着晶莹蓝光的“水滴”——那是游离的水元素之气!它们并非如土元素般厚重凝滞,而是灵动、跳跃、充满活力,随着水流奔涌、飞溅、弥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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