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场深处的棚屋,油灯如豆,摇曳的光晕勉强驱散着浓稠的黑暗。司徒羽盘坐在冰冷的土炕上,粗布衣衫下,胸膛因紧张而微微起伏。他摊开掌心,那枚从灵韵阁换来的暗蓝色启灵晶石静静躺着,触手冰凉,仿佛握着一块浓缩的寒夜。晶石表面,细密的符文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微不可查的幽光。
“生存还是毁灭……就看你的了。”司徒羽低语,眼神锐利如矿镐镐尖。老陈那张绝望的脸和嘶哑的控诉——“一百个人买,九十九个半都得像我这样……是凡胎!浊骨!”——如同冰冷的铁锤敲打着他的心。但此刻,这绝望非但未能浇灭火焰,反而像淬火的冷水,让他眼中的光芒更加锐利、更加疯狂!百万里挑一?老子偏要试试!
他深吸一口气,混杂着硫磺和潮湿土腥的空气涌入肺腑,随即收敛心神,摒弃一切杂念,按照灵韵阁掌柜的提示,将全部意念集中于掌心那枚冰冷的晶石之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醒过来!”
嗡!
意念触及晶石的刹那,启灵晶石微微一颤!
无数股微弱到极致、属性迥异的能量流,如同最灵巧的探针,悄然无息地自晶石内涌出,瞬间没入司徒羽的掌心!它们细小、杂乱,却又包罗万象,代表着天地间最本初的金、木、水、火、土、风、雷、暗、光……等等元素的一丝本源气息。这是天机阁秘法的伟力,亦是残酷的筛选机制——引灵入脉,寻根问源!
这些微弱的元素之气,带着懵懂的本能,如同无数迷途的精灵,急切地涌入司徒羽奔流的血脉之中,开始它们宿命的旅程——在他庞大复杂的心脉血管网络里穿梭、缠绕、徘徊、附着……一遍遍地在主动脉、肺动脉、肺静脉这些心脉大循环的要冲附近试探、感应,寻找着那能与之产生共鸣的、独属于各自元素的“本源家园”。若寻不到,便如泥牛入海,证明此身乃凡胎俗骨,晶石化顽石。若能寻得共鸣之点,则证明此身具备承载对应元素之力的潜质,是合格的修真种子!
然而这一切精微玄奥的筛选过程,司徒羽此刻全然不知晓!
他只能感觉到掌心晶石传来一阵奇异的冰凉悸动,随后便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顺着胳膊流进了身体,在血脉里引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微弱麻痒和鼓胀感,除此之外,一片混沌。
就在这无数股细微元素之气于其血脉网络中徒劳奔涌、几近沉寂之时——
眼前景象骤变,意识仿佛被拖入一片无垠的漆黑星海。星海之中,无数闪烁着金光的古朴大字凭空浮现,如同烙印般,深深镌刻在他的神魂之上:
《周天元始真解》!
天衍人族,大道之基!
心为造化炉,血作周天途!
引气淬凡胎,元液洗尘污!
珠色证亲和,道纹衍天启!
驭元启道途,周天衍万法!
金光大字镇压乱流,随即,关于功法本质的明悟如清泉涤荡神魂:“元素之气入心脉,血载其行归心炉。心炉炼化得真粹,反哺周身筑道途!”
转瞬间,文字消失,《周天元始真解》中包含的所有的功法、口诀、真意如同醍醐灌顶,汹涌灌入。
“原来如此!看来我是通过了第一轮筛选,是具有修炼资质的。”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野火燎原。
不再犹豫。司徒羽闭目,五心朝天,心神沉入心脏。心中默念起了第一境引气境——引气入脉初期法决:“意守灵台,神游太虚。感念元炁,纷纶如絮。鼻引清虚,口吐浊淤。丝丝缕缕,归于血渠。”意念如网撒向黑暗矿场。
司徒羽胸膛深处,那颗沉寂的九曜星珠心,仿佛被矿场中某种同源的、极其微弱但属性清晰的存在(属于“土”的元素之气)所惊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地跳动了一下!
并非力量解封的悸动,而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共鸣!
轰——!
一股源自心脏本身、远比司徒羽意念牵引要强大百倍、凝练千倍的无形吸力轰然爆发!如同在心脏处瞬间形成了一个微型的黑洞漩涡!这吸力带着一种至高的、不容抗拒的“土”之本源意志,精准地锁定了那些在他周围矿场中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的、属于“土”的元素之气!
司徒羽感觉自己的精神猛地一沉,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摁进了大地深处!周围黑暗中那些原本只是微弱感应、混杂在其他驳杂气息里的土元素之气,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它们不再是散乱的沙尘,而是化作一片厚重、凝实、无边无际的暗黄色光海!充满了整个矿场,充斥着他的感知!
九曜星珠那微弱的一颤,如同激活了某个尘封万古的开关。心脉深处,那原本被层层星辰枷锁死死封印的、代表着土之本源力量的那一缕灰黄色光芒,极其微不可查地……松动了一丝!
虽然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丝缝隙,但那源自九曜星珠的、属于土之本源的至高吸引力,瞬间透过这丝缝隙,泄露出来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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