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想学些包扎小技巧,在军营可以急用。”他爽朗地笑着,红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看来小师傅挺忙的,那等小师傅不忙的时候再来请教。”
玉砚腼腆地点点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与这位意气风发的新科武状元保持着恰当距离。
在桐山寺时,净空师父就常说他太过怕生,除了几位亲近的师兄,连香客问诊都要躲在静竹师兄身后。
洛宫奕没再说话,转身就走。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步伐稳健有力,丝毫看不出腿还有剑伤未愈。
玉砚慌忙小跑跟上,衣服下摆被风吹得翻飞,像只笨拙的雏鸟追随着头雁。
才走跑出十几步,玉砚就开始气喘。
他早上只勉强咽了两口红姐给的粗面饼,那饼硬得像块石头,刮得他喉咙生疼,即使饿着也吃不下了。
桐山寺的斋饭虽然清淡,但总是软糯适口,静竹师兄知道他挑食,常常偷偷给他多盛半勺糖浆。
现在他额头滚烫,双腿发软,眼前的景物时不时模糊一片。
“将军...将军...”玉砚小声呼唤,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前面高大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反而越走越快。玉砚咬了咬下唇,眼眶有些发热。
在寺庙里,只要他这样带着哭腔喊一声,师兄师弟们就会立刻放下经卷过来哄他。
转过一个营帐时,洛宫奕突然停下。
玉砚头晕目眩,猝不及防地撞上那堵人墙。咚的一声闷响,他的额头正撞在将军肩胛骨上,肩胛骨处有半边护甲,玄铁做的,凹凸不平,硌的生疼。
疼痛瞬间炸开,玉砚眼前金星乱冒,捂着额头蹲了下去,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能好好说话吗?”洛宫奕转过身,眉头紧锁,“太娇气,总撒娇。”
玉砚茫然地仰起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哪里撒娇了?明明是这个不讲理的将军不等他,他生病了跟不上,喊他慢些走怎么就成了撒娇?
要是净空师傅在,早就心疼地给他揉额头了。
“我...没有...”玉砚声音细若蚊鸣,手指还按在疼痛的额头上。
那处皮肤火辣辣的,不用看也知道一定红了一片。
在桐山寺时,有次他不小心撞到经堂的门框,静竹师兄急得差点把药箱打翻,一边给他涂药一边念叨“小祖宗你可小心些,等会师傅知道又该骂我了”。
洛宫奕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叹了口气。将军蹲下身,动作有些僵硬,玉砚知道那是他腿伤的缘故。“抬头。”命令简短而干脆。
玉砚乖乖仰起脸,感受到将军粗糙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额头的红肿处。那触感与静竹师兄完全不同,没有小心翼翼的温柔,却有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还在发烧?都不治的吗?”洛宫奕问,声音依然冷硬。
玉砚点点头,撑着膝盖想要站起来,却腿一软又要栽倒。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环住他的肩膀,稳住了他摇晃的身体。
将军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铁锈和皮革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药香,那是玉砚昨日给他换的金疮药气味。
“你很麻烦。”洛宫奕陈述事实,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但手臂却稳稳地支撑着玉砚全身重量。
玉砚想说自己没事,却突然打了个寒战。春寒料峭,他单薄的衣服根本抵挡不住清晨的冷风。
“早上吃东西了吗?”洛宫奕突然问。
玉砚摇摇头,随即又急忙点头:“红姐给了饼...”
“吃了多少?”
“两口。”玉砚声音越来越小,像个做错事的小沙弥在师父面前认罪。
其实那饼他连两口都没咽下去,实在太硬了,喉咙本来就风寒有炎症,咽下去简直是一种痛苦。
洛宫奕眉头皱得更紧,突然伸手探向玉砚的额头。
掌心粗糙温热,贴在滚烫的皮肤上形成鲜明对比。“烧成这样还到处跑。”将军声音低沉,听不出是责备还是关心。
玉砚委屈地瘪嘴。
明明是将军硬拉着他走的,现在倒成了他的不是。
在桐山寺,他一生病就会被师傅按在禅房里休息,连早课都能免了。
哪像现在,发着烧还要跌跌撞撞地追着将军跑。
洛宫奕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矫情。”
这个词像根针一样扎进玉砚心里。
他眼眶又红了,这次却倔强地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净空师父总说他像株娇贵的兰花,受不得半点风雨。可他现在明明很努力在适应军营生活了,草垫硌得全身疼他都没抱怨过。
将军转身大步离去,却又在帐门口顿了顿,步伐明显放缓。
玉砚裹紧衣裳,小跑着跟上,草鞋踩在泥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春寒料峭,他发烧的身体忽冷忽热,却不敢再出声让将军慢些。
将军的营帐比医疗营宽敞许多,但同样算不上温暖。
玉砚站在帐门口,冷风从缝隙钻进来,吹得他脚踝发凉。他搓了搓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案几上的食物,一盘切好的牛羊肉,几个白胖胖的馒头冒着热气,油脂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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