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苦寒,越往北行,天地间的生机便越发稀薄。草木凋零,山川寂寥,连风声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万物都在走向最终的沉寂。林夕怀中的漆黑玉符,如同指引冥灯,那微弱却执着的金芒,始终指向北方最深邃的黑暗。她不顾一切地催动灵力,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
墨白与彩儿紧随其后。墨白幽紫的蛇瞳中少了几分慵懒,多了几分凝重。寂海之眼,即便对他而言,也是传说中的禁忌之地。彩儿则小脸发白,紧紧抓着墨白的衣袖,周遭的死寂让她本能地感到恐惧。
半月后,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景象出现在眼前。没有海水,没有陆地,只有一片无边无际、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绝对黑暗虚空。这便是寂海之眼的外围——永夜之域。虚空之中,弥漫着精纯到极致的寂灭本源气息,冰冷、死寂、空无,任何生灵踏入此地,生机都会飞速流逝,神魂亦会逐渐冻结、湮灭。
林夕刚踏入边缘,便觉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灵力运转滞涩,连思维都变得迟缓。怀中的玉符骤然变得滚烫,金芒急促闪烁,传递来司溟极度虚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痛苦波动!
“司溟!”林夕心痛如绞,强忍着不适,将轮回镜(残)祭出。宝镜散发出温润的七彩霞光,勉强撑开一片微小的净土,抵御着寂灭本源的侵蚀。但霞光在无边的黑暗面前,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此地寂灭本源太盛,你的轮回镜虽能克制,但消耗巨大,支撑不了多久。”墨白沉声道,周身墨色妖气翻涌,亦是在艰难抵抗,“必须尽快找到司溟的确切位置!”
林夕点头,将全部心神沉入玉符,循着那丝微弱的因果联系,如同盲人摸象般,在无尽的黑暗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重若千钧,寂灭之气无孔不入,不断消磨着她的灵力与意志。轮回镜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这样下去不行!”彩儿焦急道,她喷吐出的水灵之气在此地瞬间便会湮灭。
墨白眼中厉色一闪,忽然咬破指尖,逼出一滴蕴含精纯本命的墨色血珠,凌空划出一道玄奥的符文:“玄冥引路,血契寻踪!去!”
符文没入黑暗,化作一道细微的墨线,朝着某个方向延伸而去!这是他以损耗本源为代价的秘术!
“跟上!”墨白低喝,率先沿着墨线追去。林夕精神一振,全力催动轮回镜,紧随其后。
在黑暗中不知穿行了多久,仿佛经历了数个轮回。林夕的灵力几近枯竭,脸色苍白如纸,全靠一股意志支撑。终于,前方黑暗的尽头,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暗金色光点!
那光点散发出的,正是司溟独有的寂灭本源气息!只是此刻,那气息微弱到了极致,且充满了混乱、痛苦与……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意蕴!
“就在那里!”林夕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靠近之后,景象更是触目惊心!那暗金光点,实则是司溟寂灭本源凝聚而成的一个不足丈许的黯淡光团,被无数漆黑如墨、扭曲狰狞的心魔幻影以及外界侵入的、更加古老冰冷的寂灭意志层层包裹、撕扯、侵蚀着!光团之上,布满了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司溟的意识,已然沉沦在心魔与外界侵蚀的双重炼狱之中,仅凭一丝不灭的执念在死死支撑!
“司溟——!”看到这一幕,林夕泪水决堤,心如刀割!她想也不想,便要冲过去!
“别过去!”墨白一把拉住她,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此刻本源失控,心魔反噬,又被外邪入侵,意识混乱!你贸然靠近,不仅救不了他,反而会被他失控的寂灭本源连同那些心魔外邪一同吞噬!”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林夕几乎崩溃。
墨白死死盯着那团混乱的光源,幽紫蛇瞳急速闪烁:“只有一个办法!你必须进入他的本源核心,唤醒他沉寂的意识!但此举凶险万分,你的神魂需直接面对他最深层的心魔与寂海之眼的侵蚀!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
“我去!”林夕毫不犹豫,眼神决绝,“告诉我该怎么做!”
“将你的神魂之力,通过轮回镜与玉符的联系,化作最纯净的意念之桥,渡入他的本源光团!但记住,守住本心!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那都是心魔幻象!唯有找到他意识最深处那点真灵,才能唤醒他!”墨白快速说道,同时双手连连结印,墨色妖气化作一道屏障,暂时阻隔了部分外界古老意志的侵蚀,为林夕争取时间。
林夕重重点头,立刻盘膝坐下,将轮回镜(残)置于胸前,双手紧握那枚滚烫的玉符。她闭上双眼,凝聚全部心神,将自身的神魂之力与轮回镜的净化守护之意、以及对司溟无尽的思念与呼唤,融为一体,化作一道纤细却坚韧无比的七彩光丝,顺着玉符的因果线,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团混乱的暗金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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