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镇客栈中神秘老者的一番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夕心中漾开层层涟漪。故人气息?与瘴雨林有渊源?那老者口中的“故友”,莫非真是奶奶顾三娘?可奶奶早已逝去多年,魂魄入轮回,怎会与南疆的凶险之地扯上关系?难道……她的转世之身,竟在那种地方?
疑虑与担忧交织,让她归心似箭。司溟看出了她的焦灼,决定不再耽搁。次日清晨,四人便离开了南风镇,继续向南而行。
越往南走,空气越发潮湿闷热,植被也变得茂密葱茏起来。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缠绕如巨蟒,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腐殖气息和淡淡的、令人头晕的瘴气。这里已是南疆边缘,人烟愈发稀少,偶尔能见到一些依山傍水而建的吊脚楼村落,村民们的穿着打扮也与中原大异,带着浓烈的异域风情。
他们按照凝魂温玉感应的方向,一路深入。起初还能沿着依稀可辨的猎户小路前行,后来便彻底迷失在无边无际的原始雨林之中。四周是几乎一模一样的参天大树和缠绕藤萝,光线昏暗,脚下是厚厚的、湿滑的落叶层,毒虫蛇蚁随处可见,更有各种闻所未闻的怪异声响从密林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司溟释放出神识探路,避开了一些气息凶悍的妖兽巢穴和天然形成的毒瘴区域。墨白则显得颇为从容,他似乎对这类环境并不陌生,幽紫的蛇瞳偶尔扫过某些奇特的植物或隐藏在苔藓下的毒物,还会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彩儿则有些紧张,紧紧跟在林夕身边,她对水汽敏感,能感觉到这片雨林中潜藏着许多让她不安的气息。
林夕手握凝魂温玉,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亲切的波动越来越清晰,指向雨林深处某个特定的方向。这让她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行至第三日午后,他们来到一片地势较低、雾气格外浓重的区域。这里的雾气并非寻常水汽,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黑色,带着刺鼻的腥甜味,赫然是毒性剧烈的瘴疠之气!即便是修士,长时间吸入也会损伤经脉。而凝魂温玉感应的方向,正指向这片瘴气弥漫的区域深处!
“前方瘴气浓郁,且有阵法波动的痕迹。”司溟停下脚步,金色的竖瞳穿透重重迷雾,望向深处,眉头微蹙,“不像是天然形成,倒像是有人布下的禁制,用以隔绝内外。”
墨白嗅了嗅空气,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不止是禁制。这瘴气中,混合了一种极其阴邪的魂煞之毒,能侵蚀神魂,令人产生幻觉,最终癫狂而死。看来,那些失踪的人,多半是着了道。”
林夕心中一紧。奶奶的转世之身,难道会在这种凶险的地方?
“无论如何,都要进去一探。”她语气坚定。好不容易有了线索,绝不能放弃。
司溟点了点头,挥手打出一道寂灭之气,在四人周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瘴气隔绝在外。“跟紧我,切勿触碰任何可疑之物。”
四人小心翼翼地踏入灰黑色的瘴雾之中。能见度极低,神识也受到极大压制,只能探查周身数丈范围。四周寂静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只有脚踩在湿滑落叶上的沙沙声,以及彼此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约传来潺潺的水声。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一条宽阔幽深的河流出现在眼前。河水呈暗绿色,流速缓慢,水面上漂浮着一些腐烂的树叶和不知名的动物尸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河对岸,瘴气似乎淡了一些,隐约可见一些残破的石砌建筑轮廓。
“感应更强了!就在河对岸!”林夕握紧温玉,激动地说道。
司溟目光扫过暗绿色的河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河中有东西。”
话音刚落,平静的河面突然泛起剧烈的涟漪!数条粗如儿臂、通体漆黑、长满吸盘的触手猛地从水中伸出,带着腥风,快如闪电般卷向岸边的四人!
“是噬魂水蛭!小心它的吸盘,能吞噬神魂!”墨白厉声提醒,身形一晃,墨色利爪挥出,瞬间将卷向自己的两条触手斩断!断口处喷出墨绿色的粘稠血液,散发出更浓的恶臭。
司溟动作更快,寂灭剑气纵横,将袭来的触手尽数绞碎。林夕也反应迅速,净源咒印化作光盾,挡开了攻击。彩儿则惊呼一声,躲到了林夕身后。
然而,水中的怪物似乎被激怒了!更多的触手如同狂舞的毒蛇,源源不断地从河水中涌出,同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河底传来,试图将四人拖入水中!
“不能久留!过河!”司溟当机立断,一手揽住林夕的腰肢,寂灭之气爆发,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直接冲向对岸!墨白也抓起彩儿,紧随其后。
触手疯狂追击,却被司溟和墨白的护体罡气纷纷弹开。眼看就要抵达对岸——
“呜哇——!”
一声凄厉无比、仿佛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陡然从河底深处传来!这声音直刺神魂,林夕和彩儿同时闷哼一声,脸色一白,神识剧烈震荡!就连司溟和墨白的身形也微微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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