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选择再次摆在面前。用自己的命,去赌司溟一线生机,而且胜算渺茫。
林夕望向司溟那苍白而安静的容颜,脑海中闪过奶奶慈祥的笑容,闪过清水镇的断壁残垣,闪过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与坚持。她存在的意义,难道真的只是作为一个容器,在最终时刻被牺牲吗?
不!她不甘心!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告诉我,具体该怎么做?”
凤凰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金焰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与……怜悯。“集中你全部的心神,将你的寂灭气旋催发到极致,尝试与寂灭之眼建立共鸣。不要抵抗它的牵引,而是引导它,将力量引入你的经脉。切记,紧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铭记你为何而来!一旦彻底迷失,万事皆休!”
方法听起来简单,实则步步杀机。这完全是在刀尖上跳舞,与虎谋皮!
林夕不再犹豫,她盘膝虚坐(在这片奇异空间,并无实地),双手结印,全力运转《寂元归一诀》。丹田内那团幽暗气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精纯的寂灭之气透体而出,在她周身形成一道凝实的黑色光晕。
她放开身心,不再抗拒周围恐怖的威压,反而尝试着去感知、去沟通那巨大“寂灭之眼”的波动。起初,如同石沉大海,只有毁灭的意志不断冲击着她的神魂。但她没有放弃,凭借着体内同源的力量和顽强的意志,一点点地调整着自身频率。
渐渐地,她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联系!那寂灭之眼,似乎对她这个“同类”产生了一丝……好奇?吞噬的本能依旧存在,但多了一丝探寻。
就是现在!
林夕心一横,依照凤凰曦的指引,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寂灭之眼散逸出的、相对温和的本源之力,缓缓流入自己的经脉!
“轰——!”
如同被投入熔炉!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那力量精纯而狂暴,远超她自身寂灭之气的千百倍!经脉如同被撕裂,神魂仿佛被灼烧!她几乎瞬间就要失去意识!
“紧守灵台!铭记初心!”凤凰曦的厉喝在心底响起,如同警钟!
林夕死死咬住牙关,脑海中拼命回想着奶奶的面容,回想着司溟冰冷眼神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回想着自己要活下去、要改变命运的誓言!那一点灵光如同狂风中的残烛,摇曳不定,却始终不灭!
她引导着那恐怖的力量,在经脉中艰难运转,将其导入丹田气旋。气旋如同黑洞般疯狂吞噬着这股力量,体积急剧膨胀,颜色也变得更加深邃幽暗!她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但身体表面却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微的灰色裂纹,仿佛瓷器即将破碎!
有效!寂灭之眼对司溟的吞噬之力,似乎减弱了一丝!那缠绕在司溟身上的灰色锁链,光芒黯淡了几分!
悬浮的司溟,睫毛再次剧烈颤动起来,似乎感受到了变化,挣扎着想要苏醒!
但林夕的状况却愈发糟糕!导入的力量越来越强,她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灵台那点清明在恐怖力量的冲击下越来越模糊,毁灭的诱惑如同甜蜜的毒药,不断在她耳边低语:放弃吧,融入寂灭,获得永恒的死寂与安宁……
“坚持住!”凤凰曦发出清越的凤鸣,双翼洒下更多的金色光点,融入林夕体内,勉强护住她的心脉神魂,但这只是杯水车薪!
就在林夕即将彻底被吞噬的刹那——
“唉……”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带着无尽疲惫与释然的叹息,轻轻响起。
司溟,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不再是纯粹冰冷的金色,而是带着一丝仿佛沉睡了万古的迷茫,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看透了一切宿命的悲悯与决绝。
他的目光,穿越了虚空,落在了正在苦苦支撑、身体遍布裂纹的林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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