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雨,总带着一股子黏腻的湿热,像是能钻进骨头缝里。
林凡靠在老旧居民楼的墙根下,指间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指尖一颤,才猛地回神。烟蒂被他精准地弹进三米外的垃圾桶,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与这市井烟火格格不入的干练。
没人知道,这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迷彩T恤、牛仔裤上还沾着机油的年轻人,是三个月前刚从“龙渊”退役的兵王。
“龙渊”,国之利刃,存在于传说中的特种部队。而林凡,是“龙渊”近十年来最年轻的队长,代号“孤狼”。在他的履历上,写满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功勋——跨境反恐、极地救援、守护国家机密……每一次任务都游走在生死边缘,直到三个月前那次代号“深渊凝视”的行动。
行动成功了,但代价是他最好的兄弟永远留在了那片无人区,而他自己,也因为一处隐秘的旧伤复发,加上精神层面的巨大损耗,不得不接受组织的建议,提前退役。
“林凡,愣着干啥?车修好了没?王老板催好几次了!”
修车铺老板的大嗓门从雨幕里钻过来,打断了林凡的思绪。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应了一声:“就好。”
转身钻进满是油污的修车棚,那辆半旧的帕萨特引擎盖还敞着,零件散落一地。林凡的手很稳,哪怕刚才被烟烫过,此刻拧动扳手时依旧精准得如同在拆解定时炸弹。这双手,握过枪,开过坦克,操作过最精密的仪器,如今却在跟一堆钢铁零件打交道。
他并不抱怨。退役后的生活,就该是这样平淡如水。至少,能让他暂时忘记那些血色弥漫的记忆。
下午三点,雨停了。林凡把修好的车交给车主,接过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塞进裤兜。刚走出修车铺,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为京城。
他犹豫了一下,接起。
“是林凡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林凡眉头微蹙,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我是,您哪位?”
“我是秦正明。”
林凡瞳孔猛地一缩。秦正明,国安部的元老级人物,当年“龙渊”的很多任务,都是由这位直接或间接统筹。他怎么会突然联系自己?
“秦老。”林凡的语气恭敬了几分。
“有空吗?来京城一趟,有件事,或许需要你帮忙。”秦正明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林凡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什么事?”林凡问道。他现在只想过安稳日子,不想再卷入任何可能充满危险的事件中。
“电话里说不清楚,涉及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秦正明顿了顿,补充道,“放心,不是让你再上战场。只是有些事情,你的经验或许用得上。当然,来不来,你自己决定。”
林凡沉默了。特殊情况?他的经验?能让秦正明如此说的,恐怕不是小事。
他想起了退役前,最后一次见到秦正明时,对方看着他的眼神,复杂难明。当时他没多想,现在想来,或许那时就有什么不对劲了。
“我考虑一下。”林凡说道。
“好,给你一天时间。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想好了打给我。”秦正明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林凡捏着手机,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一时间有些恍惚。
安稳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三个月。
……
当晚,林凡坐在出租屋的窗前,看着窗外江城的夜景。他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京城。秦正明的面子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内心深处,其实也隐隐有些不安。那种不安,并非源于对危险的恐惧,而是一种直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既定的轨道。
他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背包,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把磨得发亮的军用匕首——这是他唯一带在身边的“老伙计”。
第二天一早,林凡买了最早一班去京城的高铁票。
四个小时后,高铁准点抵达京城南站。刚走出出站口,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就迎了上来,低声问道:“是林凡先生吗?秦老让我来接您。”
林凡点头,没有多问,跟着男人上了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
车子没有开往任何政府机构,而是驶向了郊区,最终停在一处戒备森严的庄园外。经过层层检查,轿车才驶入庄园内部,在一栋古色古香的小楼前停下。
秦正明已经在门口等候,他穿着一身中山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看到林凡下车,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了。”
“秦老。”林凡走上前。
“跟我来。”秦正明转身走进小楼。
楼内的装修简洁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两人穿过几道走廊,来到一间宽敞的书房。秦正明示意林凡坐下,自己则走到书桌后,打开了一个加密的抽屉,取出一份卷宗,推到林凡面前。
卷宗的封面是红色的,上面印着三个烫金的大字——“天外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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