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舞的光雨终于落尽,那是啼哭肉瘤核心爆裂后的残骸,像一场温柔的、致命的尘埃。
世界重归死寂。
李牧与李岁都已昏迷,躺在焦黑开裂的土地上,相隔不过数米,如同两尊被战争遗弃的、破碎的雕像,他们的呼吸微弱,胸膛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李岁的意识最先从枯竭的精神深渊中挣扎着浮起。
唤醒她的,并非什么法则的波动,而是一阵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那声音来自废墟的某个角落,充满了迷茫与恐惧。
在过去,她的“理”之领域会自动屏蔽这类无用的情感噪音,但现在,那座完美的堤坝已然千疮百孔,这哭声如同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她意识的最后一层薄壳。
她艰难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如同末日般的景象。
曾经代表着绝对秩序与逻辑的静滞庭院,此刻只剩下倒塌的建筑、开裂的大地和弥漫的烟尘。
幸存的修士们,那些曾经连表情都吝于给出的同伴,此刻或蜷缩在断壁残垣下无声饮泣,或目光呆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人偶。
秩序,已荡然无存。
剧烈的精神反噬如潮水般涌来,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脑海深处的剧痛。
李岁挣扎着坐起身,视野一阵发黑,她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那个疯狂的源头,那个将这一切搅得天翻地覆的少年,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他眉头紧锁,仿佛在睡梦中仍与什么搏斗着,身上满是伤口,粗布衣衫被血和尘土染得看不出原色,他的呼吸微弱,却出奇的平稳。
在这一刻,李岁忽然觉得,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行走的灾厄,只是一个脆弱的、急需救治的少年。
“轰……喀啦……”
不远处,一处摇摇欲坠的断墙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碎石簌簌落下,断墙之下,正坐着一名陷入呆滞的年轻修士,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毫无反应。
李岁心头一紧,想出手,精神之海却空空如也,连凝聚一丝“理”之力都做不到。
就在此时,李牧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几乎是一种野兽般的本能,他没有思考甚至可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腕一抖那把一直握在手中的剔骨刀化作一道乌光飞射而出。
刀身没有击中断墙,而是精准地撞上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碎石受力弹起,恰好撞在断墙最脆弱的支撑点上。
“轰隆——!”
断墙的倒塌方向被这微小的力道改变,巨大的石块擦着那名修士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他身侧的空地上,激起漫天烟尘。
完成这惊险的一击,李牧也耗尽了所有力气,闷哼一声,重新躺倒在地,他费力地转过头,正好迎上了李岁望过来的、极其复杂的目光。
没有言语。
彼此的眼中,都倒映着对方狼狈不堪的模样。
那目光里有疲惫,有痛楚,有劫后余生的茫然,还有一种全新的、无法言喻的联系,正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之上悄然滋生。
李岁的目光从李牧身上移开,投向了远处。
那座象征庭院核心的灯塔已经消失,只留下一个巨大而光滑的碗状深坑,边缘如镜面般平整。
她能感觉到,那里残留着极不稳定的空间法则波动,心中对这个少年所掌握的力量,又多了一层深深的忌惮,以及……一丝无法抑制的好奇。
她挣扎着站起身,腿上传来的剧痛让她一个趔趄。
她一瘸一拐地,缓缓走向李牧。她没有说谢谢,也没有质问那座灯塔的去向。
只是在他身边站定,俯视着这个刚刚救了自己同伴一命的“灾厄”。
“看来,我们都把自己的家搞砸了。”
她沙哑的嗓音,是这片废墟中响起的第一句清晰的话语。
面对李岁那带着苦涩的自嘲,李牧咧了咧嘴,想笑,却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喘着气,用一种苦中作乐的语气回答,“说得不对,是你家,我只是个……搞拆迁的客人。”
这句不合时宜的玩笑,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让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漾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李岁没有理会他的俏皮话,她那双漆黑的眸子冷静地扫视着四周,很快锁定了一处目标。
她指向一栋倒塌了一半的藏书阁,那里的结构看起来还算完整,“那里暂时安全。”
李牧挣扎着想爬起来,但体内因强行施展“折空”之术而造成的空间法则反噬,让他刚一用力,便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就要摔倒。
一只冰凉的手臂下意识地扶住了他。
这是两人第一次非战斗性的肢体接触。
她的手臂纤细,却意外地很有力,隔着破烂的衣衫,能感觉到彼此身上都带着伤口的灼热与劫后余生的寒意。
李岁似乎也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搀扶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那片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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