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精神涂鸦消散的瞬间,理智之堤上空的李岁便不再犹豫。
她的身体如同一片枯叶,拖着最后的力气,向静默囚室的方向坠去,环绕庭院的哀恸之潮立刻感应到了她的虚弱。
那片由纯粹悲伤构成的浑浊海洋中,数道精神冲击如无形的触手,悄然袭来,试图将这最后一点“理”也拖入沉沦。
李岁勉强偏转身形,任由那些冲击擦身而过,每一次都带走她一丝本就所剩无几的精神力。
她没有反击,也无力反击,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那个唯一的目标上。
静默囚室,位于庭院地底最深处,由一块完整的“逻辑原石”整体雕琢而成,是秩序的根基,也是最坚固的牢笼。
当李岁踉跄落地时,两道身影映入眼帘。
他们是两名须发皆白的老修士,如同石雕般盘坐在囚室门前,身上散发着与这地底岩石别无二致的、冰冷而顽固的气息,他们是庭院的执法长老,也是静默女士最忠诚的追随者。
“圣女,回头吧。”
为首的长老睁开眼,声音仿佛磐石摩擦,不带一丝情感,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在他看来不容置喙的真理。
“释放‘混沌’,只会让庭院的毁灭更加彻底,这是导师的意志。”
另一名长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加强了他们身前那道无形的逻辑力场,将囚室的控制核心彻底封锁。
李岁看着他们,看着这两张恪守教条直至麻木的脸,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一丝疲惫的悲哀。
“庭院已经死了,是死于我们自己的‘秩序’。让开,这是我作为圣女的最后一道命令。”她的声音沙哑而空灵。
两位长老纹丝不动,逻辑力场的光芒反而愈发强盛,表明了他们拒绝的决心。
时间,没有了。
李岁不再言语,辩论与破解,在此刻都成了最奢侈的空谈。
她伸出苍白的右手,缓缓按在了囚室那扇冰冷的、铭刻着无数精密逻辑符文的石门上。
一丝决绝的光芒在她漆黑的瞳孔深处燃起。
她体内的“理智逆流法”,那套维系她生命与力量的功法,在这一刻开始以一种自毁的方式逆向运转。
她不是在用更高明的逻辑去破解门上的符文,而是将构成自己道基的那部分、最纯粹的“理”之力,如同最恶性的病毒,野蛮地注入大门的逻辑系统中。
同源,却相悖。
这是最彻底的逻辑自毁。
“嗡——”
大门上的符文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随即开始剧烈闪烁、崩溃,如同被自身的存在所否定,一个接一个地化为飞灰。
“噗!”
李岁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溅在那扇正在瓦解的石门上。
她的身体剧烈摇晃,脸色变得如纸般透明。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坚不可摧的石门上,出现了一道道狰狞的裂痕,那股由内而外爆发的逻辑风暴,将两名目瞪口呆的长老狠狠冲飞出去,撞在远处的石壁上,重伤昏迷。
“嘎吱——”
岩石摩擦的刺耳声中,沉重得仿佛承载着一个时代的囚室大门,缓缓向内打开。
门后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黑暗中,一双闪烁着兴奋与疯狂光芒的眼睛,骤然亮起。
李牧揉着手腕,从中信步走出,深吸了一口外面那充满“悲伤”气息的空气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看向摇摇欲坠的李岁,咧开嘴。
“派对,终于开始了…”
李牧走出囚室,饶有兴致地环顾四周。
地面崩裂,石柱倾塌,空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气息,远处还传来修士们压抑不住的哭嚎。
“啧啧啧,你这新家,装修风格挺别致啊。”他咂了咂嘴,仿佛在点评一幅惊世骇俗的画作。
李岁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强撑着才没有滑倒在地,她用那双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盯着李牧,气息微弱却锐利如刀。
她喘息着,一字一顿地说道,“别废话,圣墟,这是我的价码。现在,轮到你的‘疯狂’了。”
李牧没有立刻回答。
他转过身,面对着囚室外那片哀恸的汪洋,缓缓闭上眼,张开了双臂。
那铺天盖地的悲伤法则,对李岁而言是致命的毒药,对他来说却像是一场盛大的、虽然品味不佳的交响乐。
他的嘴角咧得更大了,露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好多……好多伤心的小东西在唱歌啊。”他像是在品味美酒般,侧耳倾听了片刻,然后嫌弃地皱了皱眉。
“但是,有一只唱得最大声,也最难听。”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李岁,那双眸子里闪烁着狡黠与狂热的光芒,像一只找到了新玩具的野兽。
“我能找到那个领唱的,但我的‘歌声’没长眼睛,一嗓子出去,可能会把这附近所有东西都吼塌,包括你这摇摇欲坠的破房子。”
他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了点李岁苍白的眉心。
“所以,我需要一个‘瞄准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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