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休石破天惊的宣言,让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瞬间诡异的死寂。
就连那些杀红了眼的武者,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呆呆地看着那个一直被他们当成普通人的武馆馆主。
他说什么?
他要定规矩?
判官兜帽下的阴影里,似乎连光线都凝固了。
他并非人类,没有愤怒或惊讶的情绪。
在他那由法则构成的“思维”里,这只是“因果奇点”在彻底崩溃前的最后一次异常数据波动。
“警告无效,启动最终修正程序。”
他毫无波澜地宣告,手中那支黑玉巨笔再次高高挥起。
这一次,笔锋之上不再是禁锢的“封”字,而是凝聚出一团浓郁到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万物的黑暗。
“规则:抹消。”
当这四个字在众人心头响起时,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席卷了全场。
如果说之前的“封”是关进监牢,那这“抹消”,就是直接执行死刑,连带着存在的痕迹一并擦去!
“跑!快跑啊!”
有武者发出绝望的尖叫。
“完了……全完了……”
公孙辩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喃喃自语。
马车内,赵寂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掌心,但他知道,此刻冲出去除了暴露自己,和那只被抹杀的邪道宗师不会有任何区别。
“真是个……不讲道理的怪物。”
苏清蝉脸色煞白,死死盯着那个即将落下的笔锋。
然而,处于攻击中心的主角顾休,没有躲。
他只是像是被那股惊天的气势吓得腿软,控制不住地向后踉跄了两步。
“砰。”
他的后背,不偏不倚地撞到了旁边一个因混战而被废弃的、卖艺戏班的武器架。
架子上挂满了各式各样、锈迹斑斑的刀枪剑戟,被顾休这么一撞,立刻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摇摇晃晃地向着侧面倒去。
判官的“抹消”之笔精准地锁定了顾休的因果存在,对于他身体的这点微小移动毫不在意,笔锋坚定不移地落下。
就在此时,广场边缘,一名正在与仇家厮杀的武者,为了躲避对手砍向他面门的一刀,怪叫一声,狼狈地向后一个翻滚。
“咚!”
他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那正在倾倒的武器架的底座上。
这记充满巧合的二次撞击,瞬间改变了武器架倒塌的轨迹。
它不再是单纯地向侧面倒下,而是被这股力量猛地一撬,整个架子竟被撬动得向前滑行了出去!
吱嘎——
沉重的铁木架子如同一艘在陆地上失控的铁船,带着满架的“破铜烂铁”,呼啸着滑向广场另一侧。
那里,正有一辆因马匹受惊而侧翻的货运马车。
车上装载的,是城中“醉风楼”刚刚预订的一批高度数烈酒“火龙烧”。几个木桶在先前的混乱中已经破裂,辛辣的酒气混着尘土,弥漫在空气里。
“哐当!”
滑行的武器架狠狠撞上了马车,巨大的冲击力将几个完好的酒桶也撞得粉碎。
更多的烈酒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喷涌而出,瞬间覆盖了判官前方的地面,形成一个巨大的酒洼。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但巧合,还未结束。
半空中,一道微弱的火光正打着旋儿落下。
那是之前拓跋宏等人攻击结界失败,其反震的余波,将一盏挂在街边店铺外的灯笼震飞到了半空。
此刻,灯笼内那截仍在燃烧的蜡烛,精准地、轻巧地,如同归巢的倦鸟,掉入了满地的烈酒之中。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一道三丈多高的橘红色火墙,以一种蛮不讲理的姿态冲天而起,完美地将顾休和判官隔在了两边。
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判官的“抹消”之笔悍然落下,但火墙爆发产生的剧烈热能和混乱狂暴的能量流,瞬间干扰了他对“因果奇点”那精密如蛛网的锁定。
就像一阵狂风吹乱了猎犬的嗅觉。
笔尖上那足以湮灭一切的法则之力,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偏转。
这一丝偏转,对于广阔的天地而言,微乎其微。
但对于这个被封印的狭小广场来说,却是致命的。
“抹消”之力擦着顾休的衣角而过,狠狠地轰在了远处那漆黑如墨的封印结界之上!
“嗡——咔嚓!”
结界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坚不可摧、隔绝生死的墨色天幕上,竟被硬生生轰出了一道一指宽、人形高的细微裂缝!
外界新鲜的、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第一次从那裂缝中涌了进来。
判官落笔的动作,停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兜帽下的视线从顾休身上移开,投向了那道虽小、却破坏了“完美封印”的裂缝。
在他的核心指令中,“维持封印完整”的优先级,高于“修正单个奇点”。
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对顾休的抹杀,开始调动力量,准备修复那道致命的瑕疵。
赵寂的马车里,他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从顾休踉跄,到武者撞击,到烈酒泼洒,再到蜡烛落下……环环相扣,精准得像是一场排练了千百遍的戏剧。
“你……管这个叫意外?”
他喃喃自语,看向顾休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深深的敬畏,甚至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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