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把书盖在了脸上。
想当初,他以为自己已经用最省力的方式,导演了一出完美的“祸水东引”。
那不过是昨天的事。
彼时,强拆令的倒计时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懒人武馆外,衙役们已列阵以待,杀气腾腾。
而在街对面的茶馆里,一场决定武馆命运的交锋,也正进入白热化。
“师兄!”
陆清风一阵风似的冲进茶馆二楼的雅间,激动得满脸通红,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航海家。
“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那位顾前辈,他点化我了!”
临窗而坐的蔺惊弦,正姿态优雅地端着茶盏,闻言,动作微微一顿。
他抬起眼帘,清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这位热血上头的师弟身上,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诮。
“哦?他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蔺惊弦呷了口茶,淡淡道。
“是教了你用擀面杖当剑使,还是让你从一碗白菜里悟出治国平天下的大道理了?”
“都不是!”
陆清风急得直摆手。
“师兄,你误会前辈了!
他老人家是心怀苍生,见不得这安乐镇官匪沆瀣一气,百姓受苦,但又碍于‘大隐于市’的身份不便亲自出手,这才借我之口,点醒我们,希望师兄你能为民除害,主持公道啊!”
这番发自肺腑的迪化解读,让蔺惊弦嘴角的讥讽更深了。
“一派胡言!”
他重重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脆响。
“一个乡野村夫的几句牢骚,你也信以为真?
陆清风,你是不是在山下待久了,脑子也跟着生了锈?”
“师兄!你看!”
陆清风急了,他指着窗外远处武馆门口衙役的阵势,辩解道。
“若真是寻常的违建强拆,何须出动县衙过半的差役,还个个带着兵刃?
那苟诚分明是做贼心虚!
前辈的话,绝不是空穴来风!”
他往前一步,直视着蔺惊弦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师兄,我们是沧浪剑盟的弟子,‘为民除害,匡扶正义’是入门第一天就立下的誓言!
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看着这贪官污吏在眼前横行霸道,而无动于衷吗?!”
“为民除害”这四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蔺惊弦的心上。
他可以不在乎一个骗子武馆的死活,可以鄙视那个神神叨叨的“顾前辈”,但他不能无视自己身为正道表率的责任。
他沉默了。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整件事都透着荒谬,但陆清风的话,却让他心中那颗名为“怀疑”的种子,悄然萌发。
对苟诚的怀疑。
许久,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空口无凭!”
蔺惊弦冷冷地盯着陆清风。
“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去找出那‘官匪勾结’的证据!
若找不到,你便即刻随我回山,面壁思过一年!”
他本意是想让陆清风知难而退,就此了结这桩闹剧。
懒人武馆,后院。
躺椅上的顾休,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慵懒的弧度,自言自语道:
“上钩了。”
随着他的念头,体内的因果值,悄无声息地从47点,跳到了49点。
他慢悠悠地起身,走到后院的杂物堆旁,像是要找点什么东西。
他拨开一堆破烂的渔网和几只漏了底的木桶,从最底下翻出了一个油布包。
打开布包,里面是万商钱庄那位苏大掌柜派人送来的一叠资料——全是关于县尉苟诚的黑账。
顾休拿着这叠纸,晃晃悠悠地走进厨房。
“徒弟啊,天冷了,师父找点废纸生火取暖。”
他对正在灶台前发愁的石敢当说道。
他蹲在灶台前,开始慢条斯理地“筛选”起手中的“引火物”,动作像极了一个整理旧书信的落魄书生。
他看似随意地翻阅着,将大部分无关痛痒的账目挑出来,放在一边。
最终,他的手指停留在几张纸上。
上面用炭笔潦草地记录着几笔盐铁走私的账目,以及一笔数额巨大的资金,流向了城西一个标注为“废弃义庄”的地方。
顾休将这几页纸抽了出来,然后,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
他伸出舌头,在指尖沾了点口水,将另一张记录着一个名为“无相”的神秘户头的纸,不着痕迹地粘在了其中一张账目页的背面。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仿佛只是挑好了引火的废纸。
就在这时,愁眉苦脸的陆清风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顾休正拿着一叠纸准备点火,正想上前再次求教,讨个“锦囊妙计”。
可他刚一靠近……
“哎哟!”
顾休的脚下像是被新修的高门槛狠狠绊了一下,整个身子猛地一歪。
他手中那叠精心挑选出来的“废纸”,瞬间脱手。
刹那间,雪片纷飞。
纸张漫天飞舞,像是忽然在小院里下了一场纸做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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