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剧烈的、如同颅骨被凿穿的剧痛将林江硬生生从噩魇中拖回现实!他猛地睁开眼,刺目的白炽灯光让他瞬间失明,随即又被那深入骨髓的痛楚淹没。
“林江!林江!你醒了?维尓!快去叫医生!”叶平那张带着擦伤和淤青、写满焦急的脸庞出现在视野上方,声音沙哑干裂。
林江的喉咙像被砂纸磨过,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疼痛。他试图转动僵硬的脖颈,左腿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记忆如同摔碎的镜子,碎片锋利而混乱。车祸…泥水…紫色的…眼睛…
“我的…东西…”他嘶哑地挤出几个字,一种源自灵魂深处、比身体创伤更强烈的缺失感和恐慌攫住了他。仿佛失去了某种维系存在的锚点。
维尓就站在床边。他的状态让林江瞳孔微微一缩。两天前那个枯槁、疯狂的活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过于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空洞的维尓。他脸上没有血色的苍白依旧,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狂乱却不见了,眼神清澈得像一潭死水,看不到一丝波澜。他默默地从旁边柜子上拿起一个用无菌纱布包裹的物件,递到林江眼前。
“车祸后,我跟着跳下去想拉你,”维尓的声音异常平稳,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激动,“发现你躺在荷塘边的泥地里,左手死死攥着这个。我们不敢硬掰你的手,怕造成二次伤害,只能等救援。”他解开纱布。
是它!
那块冰冷的、沉重的、表面光滑得如同非人造物的灰色金属块。此刻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它静静地躺在维尓掌心,散发出一种死寂的、令人心悸的寒意。林江的目光一接触到它,心脏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大脑深处的剧痛似乎都与之产生了共鸣。一种源于本能的、混杂着恐惧和归属感的复杂情绪汹涌而来——它极其重要!重要到超越生命!但为什么?他拼命回想,脑海中却只有车祸时的混乱碎片和那片令人作呕的紫色虚空。
鬼使神差地,林江用嘶哑的声音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谢,仿佛这金属块本身具有意志,在强迫他表达某种…臣服?
林江的目光艰难地从金属块上移开,落在维尓脸上。那张脸平静得可怕,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庆幸或对先前疯狂的愧疚。“你…没事了?”林江艰难地问,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强。
“我?”维尓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缺乏温度的、近乎刻板的弧度,“嗯。车祸…像一道光,劈开了混沌。我明白了自身的渺小和精力的有限。无谓的偏执只会导向毁灭。我应该…转换研究思路了。”他的语调平直,逻辑清晰得不像刚刚经历了生死劫难的人。
林江心底无声地骂了一句,这混蛋,钻牛角尖钻到鬼门关,被雷劈一下反而“顿悟”了?这顿悟也来得太突兀、太干净了!干净得…令人不安。但他此刻头痛欲裂,左腿的剧痛一阵阵袭来,实在没有心力深究。
“林兄别乱动!”叶平赶紧按住他试图抬起的肩膀,眉头紧锁,“医生说了,你左腿轻微骨裂,还有几处挫伤,至少得躺三天才能试着下床。你昏迷两天了,吓死老子了!医药费别担心,你爸从京城赶过来了,守了你大半天,看你脱离危险才走的,好像有什么急事。白姨也来过了,刚走不久。”叶平的语气带着后怕和关切。
父亲?林江心中泛起一丝冰冷的涟漪。那个永远在“京城”、永远在“重要工作”中、如同幽灵般的男人?还有那个同样模糊的母亲?他的童年是外公佝偻的背影和乡下的老屋。去年外公撒手人寰,那点可怜的亲情纽带也彻底断裂。他们对他的伤情“关切”?更像是对一件需要处理的物品履行必要的手续。失望早已沉淀为麻木的冰层。
林江不再言语,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重创让他只想沉入无梦的黑暗。然而,掌心紧贴着的那块冰冷的金属,却像一块烙铁,不断散发着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存在感,提醒着他车祸的混乱、梦魇的紫色巨眼、维尓诡异的平静……以及一种山雨欲来、令人窒息的巨大未知。
这块沉重的“铁块”,静静地躺在他手中,却比窗外翻滚的、依旧不肯散去的铅云更加沉重,更加……不祥。它是什么?它从何而来?为何与自己产生如此诡异的联系?维尓的“释怀”真的正常吗?那场诡异的紫色闪电……仅仅是自然现象?
无数冰冷的疑问如同毒蛇,缠绕着他的意识,让他即使在药物的作用下,也无法获得片刻安宁。接下来的三天“休息”,注定要在疼痛、冰冷的金属触感和越来越深的惊惧中煎熬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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