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国寺的血,尚未干透。
一场由太子顾怀瑜主导的,雷霆万钧的清洗,便已席卷了整个京城。
太师府、安国公府,以及数十个与“贤王谋逆案”有牵连的官员府邸,在一夜之间被禁军查抄,满门下狱。曾经在朝堂之上,盘根错节,枝繁叶茂的守旧势力,被连根拔起,其势之猛,其速之快,让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风声鹤唳的肃杀氛围之中。
然而在这片,人人自危的压抑之下,皇家医署,与苏氏善堂,却像两座不受任何风雨侵扰的世外桃源,依旧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灵素,在回来的第二天,便重新开门问诊。
仿佛那场,足以颠覆一个王朝的血腥政变,与她不过是一场,无关痛痒的邻家闹剧。
她的这份,超然于物外的平静,让那些本还想,借机生事,将她也拖入这趟浑水的人都望而却步。
他们看不透她。
而这世间,最令人恐惧的便是……未知。
……
东宫,书房。
当春桃将那个,由灵素亲手封装的锦盒,呈到太子顾怀瑜的面前时。这位刚刚以铁血手段,肃清了朝堂,储君之位,稳如泰山的未来帝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知道,这便是那个女人,送给他的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登基贺礼”。
他屏退了所有左右,独自一人,在密室之中,缓缓地打开了那个锦盒。
锦盒之内,没有兵符,没有玉玺,没有任何,象征着谋逆的罪证。
只有一沓,厚厚的写满了娟秀字迹的医案。
和一根用白玉瓶,精心保存的早已干涸发黑的……毒针。
正是那日,灵素,从贤王顾子期手腕上,取下的“见血封喉”之针。
顾怀瑜拿起那沓医案,仔细地翻看了起来。
越看他的脸色,便越是凝重。
越看他的手,便抖得越是厉害。
因为这上面,记录的不是别人的病案。
而是他那位,看似春秋鼎盛,实则早已被病痛与猜忌,腐蚀得千疮百孔的父皇,最详尽也最致命的健康记录。
从他何时开始,胸闷气短;到他何时,夜不能寐;再到他脉象之中,那时而出现的结、代之脉的具体时辰。
甚至连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病情,私下里让太医院,修改脉案,用温补之药,强行提升气色的细节,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医案了。
这是一份足以,让任何一个有野心的储君,都为之疯狂的“催命符”!
而那根毒针,和附在后面的关于“见血封喉”之毒的详细药理分析,则是一把最锋利的,可以随时刺向皇帝那多疑之心的,无形的剑!
——陛下,您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而您的身边,还隐藏着这样歹毒的,见不得光的威胁。
——您真的,还坐得稳这龙椅吗?
好一个灵素!
好一招,杀人不见血的阳谋!
她将这把足以弑君的刀,交到了他的手上。
却又将如何出刀,何时出刀的选择权,留给了他自己。
她是在逼他。
逼他,去做那个亲手将自己的父亲,拉下神坛的不孝之子。
也是在考验他。
考验他,是否真的有那份,敢于背负千古骂名,也要开创一个新时代的……帝王之心。
顾怀瑜,将那份医案,死死地攥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阵阵泛白。
他在密室之中,枯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当他走出密室时。
他的眼中,再无半分的犹豫与挣扎。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属于未来帝王的……决绝。
……
皇帝的身体,垮了。
就在大相国寺惊变之后的第七日,一个同样阴沉的午后。
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皇帝,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即口眼歪斜,半身麻木,手中的朱笔滚落在地,竟再也无法言语!
——中风!
这个,足以让整个帝国,都为之震颤的消息,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撕裂了紫禁城那看似平静的天空!
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被紧急召集到了养心殿。
可他们,看着龙榻之上,那个口角流涎,神志不清的帝王,一个个都束手无策,面如死灰。
中医,将中风分为,“中经络”与“中脏腑”。
中经络者,尚有一线生机。
而中脏腑者,尤其是那闭、脱二症,则九死一生。
而皇帝,此刻的症状,正是最凶险的“闭症”!
其病机在于,肝阳暴张,化风上扰,夹杂着气、火、痰、瘀,蒙蔽了心窍,阻碍了经络。其状如一座被洪水围困的孤城,内外交通断绝,生机即将耗尽!
“快!快去请灵总司!”
不知是谁,在绝望中,喊出了这个名字。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创造了无数奇迹的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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