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内,廉价茶叶的香气混杂着水蒸气,在空气中氤氲成一片朦胧的雾。
杜建邦与风尘仆仆,刚从京城星夜兼程赶回来的忠叔相对而坐。昏黄的灯光下,忠叔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那双虎目之中,却闪烁着完成任务后的精悍与兴奋。
桌面上,那份通过特殊渠道加急弄来的红星街产权调查报告,被无声地摊开。上面用红蓝黑三种颜色的笔,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信息,如同一张复杂而又精密的作战地图。
杜建邦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滑过,最终,轻轻地、却又带着千钧之力,点在了那几个被红色圆圈重点标记出来的区域上。那些红圈,代表着这条老街上最琐碎、最难啃的骨头——七户历史遗留下来的私产。
“忠叔,一路辛苦。”杜建邦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第一步,就从这里开始。”
忠叔的目光顺着杜建邦的手指看去,眼神瞬间变得凝重。他深知,要拿下整条街,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私产,恰恰是决定成败的关键。只要有一户不配合,整个计划就如同被扎破了一个洞的气球,后患无穷。
杜建邦没有给他过多思索的时间,第一个指令已经清晰地从他口中下达:
“动用我们杜家当年在本地留下的一些旧人脉,尤其是那些现在生活不算如意,但为人可靠,在街坊邻里间还有几分脸面的老人。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在红星街这七户私产房主之间,散布一个‘内部消息’。”
他顿了顿,强调道:“这个消息,必须听起来绝对可靠,不能是我们主动去说,而是要让他们‘无意中’听到。最好,是让他们觉得,这是从市政府某个手握实权的干部家属口中,不小心泄露出来的只言片语。”
忠叔立刻领会了其中的精髓,这是一种攻心之术,要的就是那种“偷听来的秘密才最真实”的心理效果。
“少爷,消息的内容是?”
杜建邦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沫子,镜片后的双眼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之光。他要抛出的这枚谣言之刃,每一个字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足以精准地刺穿那些老街坊内心最脆弱的防线。
“核心内容有三点,你记清楚了。”
“第一:市政府即将对红星街进行‘市政面貌整改’,记住,是‘整改’,不是商业开发。这两个词,天差地别。”
“第二:因为这次整改属于公益性质,是政府工程,所以拆迁补偿款会压得极低,甚至可能只按照房子的建筑成本给,也就是按砖头瓦片的钱算,绝对到不了他们心理预期的市场价。”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由于是市政工程,雷厉风行,一旦正式文件下来,会限期三天内必须搬走。如果到期不搬,就会被强制执行,到时候别说市场价,可能连那点可怜的补偿款都拿不到了!”
忠叔听得心头一凛。
这三条消息,环环相扣,招招致命!
第一条,打掉了他们对“拆迁暴富”的幻想;第二条,直接用“超低补偿款”制造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恐惧;而第三条,则用“强制执行”和“三天时限”,将这种恐惧和压迫感,瞬间拉到了极致!
这哪里是谣言,这分明是一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精神枷锁!
“我明白了,少爷。”忠叔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亲自去办。”
当天下午,红星街那条通往菜市场的必经之路上,多了一个唉声叹气的“倒霉老头”。
忠叔脱下了那身在京城办事时穿的得体中山装,换上了一件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洗得发白起毛的旧布褂子,裤腿上还沾着几点泥星。他佝偻着背,脸上刻满了愁苦的皱纹,眼神浑浊而又焦虑,手里拎着一个装着两颗蔫了吧唧白菜的网兜,活脱脱一个从乡下来城里投奔亲戚,却又遇上倒霉事的落魄老人。
他不去主动找那几户私产房主搭话,而是专挑人多的地方凑。
公共水龙头旁,几个大妈正在一边搓洗衣裳,一边家长里短。忠叔就凑过去,拧开水龙头,慢吞吞地洗着他那两颗白菜,嘴里则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充满了忧愁的长叹。
“哎……”
这声叹息,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旁边的人听见。
果然,一个热心肠的胖大妈搭话了:“老哥,你这是咋了?遇上啥愁心事了?”
忠叔浑浊的眼睛里立刻涌上一层“水汽”,他用那带着浓重乡下口音的普通话,“诉苦”道:“别提了,妹子!我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从乡下来投奔我那表侄子,本想安生过两天日子,谁知道……谁知道他家这房子,马上就要被拆了啊!”
“拆迁?拆迁不是好事嘛?能拿一大笔钱呢!”另一个大妈好奇地问。
“好事?好个屁!”忠叔一拍大腿,声音里充满了“悲愤”,“你们不知道啊!我那表侄子他小舅子,就在市府里开车,昨天偷偷跑来告诉我们,说这次跟以前不一样,叫什么‘市政面貌整改’!是公益项目,给的钱……就按盖房子的砖头钱算!还说文件马上就下来,限期三天必须搬,不然就强制执行,一分钱都拿不到!我这……我这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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