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撕心裂肺的痛!
仿佛整个颅骨被无形的巨手攥紧,又像是被烧红的铁钎从太阳穴狠狠刺入,搅动着脑髓。每一次心跳都如同重锤敲打在破碎的神经上,带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眩晕和嗡鸣。
于轩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剧痛的混沌中沉浮。冰冷刺骨的感觉包裹着他,不是预想中太平洋海水的咸涩,而是某种更粘稠、更腥臊的液体,带着令人作呕的、浓郁到极致的铁锈味,几乎堵塞了他的口鼻。
肺叶火烧火燎地抗议着,迫切地渴望氧气。求生的本能最终战胜了混沌,他猛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幽暗的海底,也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而是真真正正的人间地狱。
血红色的天空被浓黑的硝烟和橘红的火光割裂,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渗血的伤口,无力地悬在天边,将垂死的光芒泼洒下来,给这片死亡之地镀上了一层诡异而悲壮的橘金色。
他正仰面躺在一片泥泞不堪的洼地里,身下是冰冷黏腻的泥浆与尚未凝固的温热血液混合成的沼泽,彻底浸透了他单薄破烂的衣衫,那冰冷的触感直刺骨髓。
尸山血海。
这个词语瞬间砸入他的脑海,不再是书本上抽象的概念,而是眼前无比真切的、散发着浓烈死亡气息的现实。残缺不全的躯体层层叠叠,以各种扭曲、痛苦、匪夷所思的姿态铺满了大地,一直蔓延到不远处那座巍峨却已残破不堪的古代城墙脚下。
城墙由巨大的青灰色条石砌成,此刻却布满了焦黑的火燎痕迹、深深的凿坑和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一个遍体鳞伤的巨人,沉默地矗立在血泊之中。
一面残破的、依稀能看出是某种猛兽图案的战旗,斜斜地挂在城垛上,在带着血腥气的晚风中无力地飘动。
折断的兵器、碎裂的盾牌、散落一地的箭矢、被遗弃的云梯残骸、翻滚的擂木、甚至是被踩进泥里的、已经无法分辨原本模样的残肢断臂……它们共同构成了这片死亡之地的主要景观。
几只漆黑的乌鸦已经迫不及待地落下,站在尚有余温的尸体上,用喙啄食着,发出令人牙酸的“笃笃”声。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几乎能凝成血雾,混杂着硝石的呛人烟气、人体烧焦的恶臭、汗液的酸馊、粪便的污秽以及尸体开始腐败时那种甜腻腻的、引虫招蝇的死亡气息。
这味道无孔不入,钻入他的鼻腔,直冲大脑,呛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干呕了几下,却只吐出一些酸水,反而牵扯得胸腹间一阵剧痛。
“呃…”他试图移动,全身立刻传来散架般的剧痛。低头看去,自己身上套着一件粗糙不堪、多处破损的皮甲,几处深深的裂口下,皮肉狰狞地翻卷着,鲜血正汩汩地从伤口渗出,将周围的皮甲和粗布内衣染成了令人心悸的深褐色。他的手中,还下意识地死死握着一柄卷了刃、崩开好几个缺口、甚至有些变形的断刀,刀身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污和碎肉。
我是谁?
于轩?还是……?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冰寒与灼痛,疯狂冲击着他濒临崩溃的意识。
一幅画面清晰无比地闪现:热带雨林,潮湿闷热,枪火咆哮,子弹划破空气发出的尖啸。信任的副官那张平日里憨厚的脸在那一刻扭曲变形,枪口喷出的火焰格外刺眼。子弹穿透高级防弹衣嵌入身体的灼热冲击感真实得令人战栗,巨大的动能将他推下山崖,失重感袭来,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最后是扑面而来的、冰冷刺骨的太平洋海水,吞噬一切……
顶级雇佣兵之王,代号“夜枭”的于轩,死于最信任之人的背叛,葬身茫茫大海。
另一幅画面则模糊破碎,如同蒙着血雾:长期的饥饿感让胃部痉挛,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缠绕心脏。无尽的严酷训练,教官凶狠的呵斥与鞭挞。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冰冷刺耳的号角。最后是……城墙!高耸入云、令人绝望的城墙!军官狰狞着脸,用刀背驱赶着他们这些穿着破烂皮甲、被称为“先登死士”的人,如同驱赶牲口。
他被迫扛着粗糙的云梯,踩着前面同伴的尸体,迎着遮天蔽日的箭雨和砸下的滚木礌石,疯狂地、绝望地向上攀爬。耳边尽是惨叫声、重物砸碎骨头的闷响、以及利刃入肉的噗嗤声。恐惧!极致的恐惧几乎要撑爆他的心脏!
一个同样名叫于轩的年轻人,身份是……先登死士!
先登营!
炮灰中的炮灰!攻城时第一批用性命去消耗守城箭矢滚木、用尸体去填平壕沟、铺平进攻道路的弃子!死亡率高达九成九的送死营!
“嗬…嗬…”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风箱般困难,牵扯着胸腹间疑似被长矛捅刺过的伤口,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冰冷的恐惧如同潮水,彻底淹没了刚刚苏醒的意识。
穿越了?魂穿?附体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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