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顶上的指针轻轻一跳,咔哒,偏了半格。刘海还没喘匀,掌心那道倒三角的印子突然烧起来,像铁片子贴在肉上,火辣辣往骨头里钻。他缩手,没用,疼顺着胳膊往上爬,一直烧到肩胛,跟有根红针在血管里穿。
他低头看,黄铜怀表的盖子在抖,像里面关了只虫子,扑腾得厉害。金光从缝里往外渗,照得他手指发亮。齿轮和刻痕一明一暗地闪,节奏不对劲,不是呼吸,是倒歌第七音。
这调子他听过。小时候林夏老在楼梯口哼,压着嗓子,怕人听见。她妈不让,她偏要,一边跳格子一边用鞋尖敲地打拍子。刘海那时不懂,只觉得心慌,像踩在薄冰上,随时会裂。
现在他知道为啥心慌了。
他盯着怀表,喉咙干得发紧。这节拍不是歌,是密钥,是系统底层的脉冲。他掌心的印子,是接收口,是钥匙孔。
他咬牙,把手按向控制台中央那枚悬浮的金齿轮——用林夏母亲脊椎炼成的主轴。指尖刚碰上裂痕,脑子里“砰”一声,像有人拿锤子砸开颅骨。眼前黑了,画面炸进来,不是回忆,是硬塞,系统把一段封存的档案直接捅进他脑子。
无影灯亮着,冷白光打在手术台上。墙上的日历纸发黄,但日期清楚:二十年前,三月十七。林夏母亲躺在那儿,脊椎剖开,血染红了布单。她没喊没哭,抬手碰了碰旁边研究员的袖子。那人低头,她嘴唇动了动。
镜头拉近,刘海看清了——“别同频”。
心猛地一抽。
这三个字像钉子,扎进记忆缝里。他想起来了,林夏母亲临死前,用摩斯密码敲过三次同样的节奏,就是倒歌第七音。他当时以为是抽搐,现在懂了,那是警告,留给未来的暗语。
下一秒,画面快进:数据篡改、样本替换、协议重写……背后都有个影子,穿白大褂,低着头,手指在终端上飞快敲。那人转身,刘海瞳孔一缩——是所长,年轻版的,头发还没全白,眼神还没疯,但藏不住贪。
他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淡蓝色液体,标签写着:“锚点重置剂”。
刘海胃里翻腾。
他认得这药。系统用来清“异常继承者”的毒,理论上只对非指定血脉起效。可所长用它干了什么?改基因,伪造资格,把自己变成“合法锚点”。
记忆还在冲,太阳穴突突跳,像钉子往里钻。他咬住后槽牙,没撒手,反而把整只手死死按进齿轮裂口。疼就疼吧,他不怕疼,怕错过真相。怕一松手,这段记忆又被抹掉,像前几次,醒来只剩碎片,像梦。
“我他妈自愿看的,给点面子,放完整点。”他低吼,呼吸跟着倒歌的节拍,一吸一停一吐,硬把乱频压稳。他知道,只要节奏对,系统就当他“合法访问者”,让他继续读。
画面重新聚焦。
林夏母亲闭眼前,看了眼培养舱里的小女孩,嘴角动了动。这次更清楚:“双锚不能同频,否则系统清零。”
清零。
不是重启,不是倒流,是把所有改规则的人一起抹掉,像格式化硬盘,连灰都不剩。
刘海猛地睁眼,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浸湿衣领。他刚想撤手,后背一凉。
风动了。
不是钟楼外那种死风,是活的,带着铁锈味,像金属在空气中碎裂。他本能往左一偏,寒光擦着肋骨划过,衬衫裂开,皮肉火辣。回头,所长站在三步外,右臂的机械齿轮拼成刀刃,刚才差半寸就捅穿心脏。
“你倒是挺能撑。”所长冷笑,声音比刚才年轻,像记忆抽走他一部分腐肉,“你以为看清真相就有资格审判我?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刘海不接话,左手按着伤口,血从指缝渗出,滴在青石板上,“滋”一声,像烧铁扔进水。
他认得这声音。
上一章肩被光束贯穿时,血也是这么滴的,被齿轮系统吸走,成了维持静止的燃料。那时全城时间冻结,只有“锚点继承者”能动。血是燃料,痛是代价。现在血还在流,但没人吸了——规则被他改了。
可所长还在动。
说明他没被系统判为“异常体”,至少现在不是。要么有隐藏权限,要么……他本身就是系统。
刘海眯眼,突然抬脚,踹向控制台边那个青铜把手。那玩意儿长得怪,像颅骨,是他踩倒歌节奏时注意到的启动装置。一脚下去,大厅嗡鸣,所有悬浮齿轮震了震,像惊醒的蜂群。
所长脸色一变,机械臂回防,可就在那一瞬,刘海借反冲往前扑——不冲人,冲那道插槽。倒三角接口,刚才所长拔臂时留下的裂痕。他右手掌心朝上,直接把发烫的印记按了上去。
“你不是想接回来吗?”他咬牙,声音从牙缝挤出,“我帮你接。”
金光炸开的瞬间,所长机械臂失控,齿轮逆转,硬生生把他往插槽拖。他怒吼想抽身,可接口已咬合,掌心印记像焊条,能量反灌,顺着机械神经往他体内冲。
“啊——!”所长整个人被钉在齿轮核心上,背贴金属轴心,机械臂疯狂抽搐,像被从里拆解。皮肤龟裂,露出金属骨架,可骨架也在崩,齿轮一颗颗弹出,像爆米花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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