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刚吹起来。
三秒。短得 barely 能觉出个动静。可刘海觉得,这一阵风,刮得比一辈子还长。发丝刚被掀起来一点,凉意窜上额头,还没来得及往下走,就断了。像有人在天上掐住了风的脖子。连呼吸都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手心那道疤,烫。不是火烧的那种烫,是往骨头缝里钻的热,像埋了根线,一头连着旧伤,一头连着什么还没醒的东西。刚才那股暖流——从光柱里涌出来的那股——没了。断得干脆。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弦,啪,碎在空气里。
头顶的雾墙裂着,悬在半空,像被谁用刀划开又忘了收手。光尘浮在裂缝边上,蓝幽幽的,不动。它们本该往下落,渗进地里,唤醒阵法。可现在全卡住了,像时间在这儿打了死结。风也死了。空气稠得像树脂,裹住人,动一下都费劲。
他低头看手。
疤的纹路变了。
不是当年炸出来的乱七八糟的裂口了。它在往中间收,一圈一圈,像被什么东西吸着,慢慢拧成个螺旋。纹路底下像是活的,随着心跳轻轻起伏,好像皮下藏着一颗小得看不见的心,正和地底某个东西对上频率。
他还没反应过来,脚底一震。
不是地震。是种极稳的颤,从鞋底爬上来,顺着腿骨往脑袋里钻。像整片地皮被什么东西从下面缓缓掀动,一下,一下,带着节奏。紧接着,脚边炸开一道环形裂纹,土翻石跳,裂纹疯了似的往外爬,眨眼就画出个巨大的阵图。
幽蓝的光在阵图里跳,一明一灭。像埋了千年的脏东西,终于开始喘气。
阵心那块,空气扭了。一截手臂冒出来。
不是人形,就半截。灰白的皮皱得像泡烂的纸,血管瘪着,肉都朽了,却偏偏悬在那儿不散。手掌朝上,嵌着一块晶体碎片——半透明,泛着暗红光,跳动的频率和地底阵图一模一样,每一次闪,都荡出一圈看不见的波。
红光从阵外亮起,一圈圈往里缩,像锁链,直逼他脚边。那光压人,像背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带着判决的味道。
他没动。
风停了,光僵了,整个世界就剩他和这阵法僵着。红光眼看要缠上脚踝,他胸口突然一热——那儿贴着半块倒流核心的碎片,温的,像块暖玉,正和心跳对上拍子。
他想起光柱散开前,耳边那句没说完的低语。
“本想让你们共享……”
声音轻,却在他脑子里炸了。话没讲完,意思够明白。
这阵法不是选一个,是要凑一对。
双锚,共担。不是独吞,是共扛。
红光缠到脚踝那刻,他往前迈了一步。
不是退,是迎上去。
他抬手,五指张开,掌心朝上,疤对着那截残臂,直直伸过去。
指尖还没碰上,嗡地一声。
不是声音,是空间本身抖了一下。空气扭曲,光线裂出彩虹,现实像纸一样皱了。阵外红光猛地一缩,像被人掐住;内圈金光炸开,像熔化的金子往上喷,两股力绞在一起,像蛇缠着往上撕。
残影开始晃。手臂上的晶体裂了,一道,两道,越来越多,快碎了。
“你懂什么!”残影吼,声音不再是铁锈磨,而是从地底压了千年的怨,“单锚才稳!共享只会撕时间!你在毁一切!”
刘海没松手。
他感觉得到对方在挣,不是挣阵法,是怕被“共享”这条规则反咬。所长不是系统的人,他是改规则的。他把双锚改成单锚,把合作变成献祭,把契约变成奴役。他抹了另一条线,独吞能量,让所有人当燃料,就为了自己攥着时间不放。
可规则不会一直睡。
金光顺着掌心往胳膊里钻,冲进脑子。记忆闪了——不是他的,是林夏妈的。
画面清得像亲眼见过:实验室,白光冷,灰尘浮在空中。她抱着小林夏,眼神软,却铁。身后站着个男的,穿白大褂,手里两块晶体,一蓝一金。她说话轻,字字往阵法里刻,像发誓:
“双锚点,共承压,一动则双响,一生则双续。这是最初的协议。”
金光再闪,画面换。
所长站在阵心,手里拿着改写器,红光扫过阵图,金环被硬生生抹掉,只剩红环。他冷笑,眼里没敬,只有贪:“一个就够了,多余的,都是消耗品。”
刘海猛地睁眼。
“所以你不是系统,你是个篡位的。”
话音落,掌心一烫,金光炸开。阵图双环转起来,红金绞成螺旋,像两条血脉重新接上。残影惨叫,晶体碎片被硬抽出来,飞向阵心,却在半空停住,像被新规则拦下。
红光没散。
反而更亮,像困兽最后扑腾。地面浮出血字——倒计时,但不是数字,是血写的,一笔一划,沉得像咒:
【若无唯一锚点,时空崩解】
所长的声音挤出来,哑,疯:“没我,没人撑住裂缝!你不独占,就是逃责任!时间会撕了所有人!”
地边开始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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