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有点温热,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醒来。
他曾听师父说过,这陶罐是三百年前大战末期,由最后一位“守诗人”亲手封印的遗物,里面藏着一段尚未熄灭的“诗魂”。它不属于任何宗派,也不受天地法则约束,唯有真正懂得“无言之诗”的人,才能唤醒它。
第一夜过去,什么事都没发生。
第二天清晨,苏明远送来第一份数据。波形图摊在桌上,只有零星抖动,像是风吹落叶,或是小动物踩碎树枝。但他忽然停下笔,指着一段低频曲线:“你看这里,每天寅时初刻,震频会突然降半度,持续三十息。这不是自然现象。”
刘斌凑近看,眉头渐渐皱起:“像呼吸暂停。”
“我也这么觉得。”苏明远压低声音,几乎贴着他耳朵说,“而且这个频率……和那些失踪诗人临终记录,吻合度超过八成。”
刘斌没说话,转身朝高崖了望哨走去。山路陡峭,石阶湿滑,他一步一步往上爬,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站在最高处,他望着西南方向——那里是一片荒芜的废土,三百年前大战留下的痕迹至今还在,焦黑的树桩、断裂的地脉,像大地的伤疤。
传说那一战中,九位大诗人联手召唤“逆召之诗”,试图改写命运,却被反噬吞噬,灵魂化为尘埃,只留下这片死寂之地。
第三天夜里,他在沙盘前守到子时。沙盘是用灵砂做的,地形一模一样,桌角的感应铃忽然轻轻颤了一下——不是响,是抖,像有人拨动了琴弦。
他立刻翻开记录簿核对时间。几乎同时,怀里的黑晶再次震动,节奏和之前完全一样:三短,一停,两长。
“来了。”他低声说,声音融进黑夜。
马上传令苏明远调取全部波形,通知李玄策加强信号过滤。不到半炷香时间,结果回来了:连续三天,子时前后都有相同震颤,每次九息,间隔精准得像呼吸。
“不是心跳。”刘斌写下结论,笔尖差点划破纸,“是仪式性的律动。他们在用活人的生命节奏校准阵法。”
苏明远赶来时脸色很难看,额角冒汗。他带来一套新的监听装置,是用千年老树的根须编成的网,埋进地下三丈,能避开地脉干扰。“我已经把监听网加深了一层,接在老树根系上。今晚开始,每两刻钟回传一次加密数据。”
“还不够。”刘斌摇头,眼神坚定,“我们要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怎么分工。”
接下来四天,监视系统一点点完善。李玄策的符阵没被触发,说明伪装成功;苏明远通过足迹分析,推算出每天进出的人数在九到十一之间,其中有三人总走在中间,可能是指挥者;赵承武第五天夜里确认,东侧崖壁有个隐秘通道,每天寅末卯初开一次,有人搬运物资进出。
第七日黄昏,情报汇总完成。
刘斌站在新做的沙盘前,亲手把七枚标记钉插进对应位置。西南废弃驿站是核心,三条隐蔽路径像扇子一样展开,分别通向补给线、人员轮换点和能量校准区。每条线路都标出了时间、规律和风险等级。
“每周三次,丑时进行短时校准。”李玄策指着一处凹陷,“地脉震频会上升0.7度,持续十二息,之后恢复平静。”
“说明他们还没准备好。”苏明远补充,“但进度在加快。第一次间隔五天,第二次只隔四天。下次可能就在三天内。”
赵承武站在沙盘外,手按刀柄,声音冷静:“我已经摸清他们的换岗规律。每天辰时交接,两人一组,一人提灯,一人背箱子。灯是冷光,箱子密封,重量大概三十斤。”
刘斌盯着沙盘,目光落在最深的那个坑——那是整个布局的核心,也是唯一没人靠近过的地方。
他知道,那里就是阵眼。
但他不能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继续加强监控。”他下令,声音平稳却不容反驳,“子时前后加倍值守,轮岗必须是经验丰富的老弟子。所有数据备份双份,一份存密室,一份藏进陶罐底层。”
李玄策问:“如果他们突然提速呢?”
“那就跟着提速。”刘斌看着远方,眼神深邃,“他们以为我们还在盲区,其实我们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呼吸。”
当晚,刘斌登上高崖。风停了,林子里一片寂静,连虫鸣都没有。他手里攥着最新情报,纸边已经被汗水浸软。月光淡淡的,洒在山上,像蒙了一层灰纱。
远处,西南方向依旧漆黑一片。
没有光。
也没有动静。
好像那里从来没有人存在过。
可他知道,就在那片死寂中,有人正在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写的是名字。
写的是死亡。
写的是即将被抹去的一切。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简报,最后一行写着:
“第七次校准提前至明日丑时,预计持续时间增加至十八息。”
十八息——足够完成一次完整的逆召仪式,唤醒沉睡在地底的古老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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