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门外的寒气像被无形的手揉碎,散入长廊深处。
此刻冥渊的喉结忽然滚动,他下意识侧身,背对着门缝那一缕微光,低低地咳嗽起来。
咳声不重,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滞涩,像是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胸腔里反复碾过。
他抬手按在唇边,指缝间立刻洇开一点暗红,随后迅速被他抹去,只留下指尖淡淡的腥甜。
“侯阳……”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一缕烟,“你现在处境很危险。”
毁灭之宫的风从深渊里吹来,拂动他黑袍的下摆,将那些没说完的话切成碎片。
“侯休辞的残魂如今就在你的体内,主上的安排,部分神只的叛变,时时刻刻关乎着你……”
他闭上眼,眸底翻涌的暗潮被掩去,只剩下一层疲惫的冷。
“而我也帮不了你……如今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玄冰门缓缓开启,那层隔绝内外的光幕散去,露出里面被夜明珠照亮的石室。
空迁雪站在门口,雪白色的长裙沾了点微光,像刚从梦境里走出来。
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睫毛上沾着未干的湿意,眼神里却盛满了混沌初开般的清明与茫然。
冥渊几乎是立刻便收敛了所有情绪。
他转过身,黑袍在地面上拖出无声的弧线,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刚才那阵咳血与低语,不过是殿中冥火跳动时的幻觉。
空迁雪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一瞬,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后轻声开口,声音还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却依旧甜软:“那一部分记忆……是真的吗?”
她顿了顿,指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像是在触碰记忆里那些滚烫的画面:“还有……记忆中那个扑向我的黑影,是谁?”
“黑影”两个字刚落下,冥渊的眸色几不可察地暗了一下。
那是一种极短暂的波动,快得如同流星划过死寂的夜空,若不是空迁雪此刻心神清明,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沉默了半息,随后缓缓点头,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段与己无关的历史:“那些记忆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清晰地倒映出她眼底的疑惑。
“你曾是起源界的命运神女,执掌命运之线,贯穿纪元的命运走向;而侯阳,曾是起源界的混沌之子,身负混沌神体,是能改写规则的存在。”
空迁雪怔怔地听着,这些陌生的称谓像是一块块拼图,在她脑海里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命运神女……混沌之子……她想起记忆里漫天桃花下的誓言,想起战场上并肩的决绝,想起虚空里那撕心裂肺的献祭,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呼吸都慢了半拍。
“我真的……有这样的过去吗?”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那些画面太过真实,真实到让她觉得,今生不过是一场漫长的梦。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冥渊,带着探究与一丝莫名的依赖:“那你呢?你既然知道这么多,那你又曾是什么?”
冥渊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的身影,也映着石室里柔和的白光。
他忽然淡淡一笑,那笑容极淡,像是冰雪初融时的一缕暖意,转瞬即逝,却足以让周遭的寒气都柔和了几分。
“我?”
他轻描淡写地避开了她的目光,看向远处长廊尽头摇曳的冥火。
“我前世只不过是某位人眼中的朋友,不提也罢。”
他的语气太过轻淡,轻淡到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空迁雪却莫名地觉得,那轻淡背后,藏着的是与她记忆里同样沉重的东西。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比如他口中的“某位人”是谁,比如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她和侯阳的过往,比如他和那个扑向她的黑影,是不是有着什么联系。
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冥渊打断了。
“如今,我要帮你恢复关于你的本源之力。”冥渊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
“那是贯穿整个纪元各处命运的至高命运法则,也是你身为命运神女的根基。”
空迁雪愣住了:“至高命运法则?”
“是。”冥渊点头,转身向长廊深处走去。
“忆尘室里的,只是你前世记忆的碎片。要想真正记起一切,要想重新掌控自己的命运,甚至……找到侯阳,你必须先让本源之力归位。”
他的脚步沉稳,黑袍在地面上留下淡淡的影子:“跟我来。”
空迁雪见状连忙跟上,粉色的御寒玉玄衣在身后轻轻飘动,暖意包裹着她,却驱不散心底那股越来越强烈的悸动。
她能感觉到,冥渊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正在打开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门后是她未知的过往,也是她必须面对的宿命。
长廊尽头,是一扇与忆尘室截然不同的门。
这扇门由黑曜石铸就,上面刻满了繁复的命运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微微闪烁,像是活着的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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