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步从监狱大门走出来,从里面走到大门外,短短十几米的路,我却用了十年,从46岁正值打拼的年纪,转眼就到了耳顺之年。监狱门口没有了之前众小弟列队迎接的景象,但也有三个人开着车来接我,他们是我入狱之前的好兄弟,准确的说是我混社会以来最亲近的小弟。
“晋哥,您出来了”刘洋看到我出来,赶忙上前帮我拎着本就不多的行李。
“晋哥!”郑鹏。
“晋哥!”陈卓。
我不知道现在去哪里,因为进监狱没多久,我资产就被充公,几处房产也被查封了,现在钱没钱,家没家,媳妇也跑了,不过庆幸的是还有三个兄弟能来接我。
“先去吃口饭吧”我对三人说。
刘洋提议去万豪酒店给我接风洗尘,被我拒绝了,50多岁的人了,我不想再扯上江湖的打打杀杀,能来接我就很让我心满意足了,不想以后欠下人情。
我们四个找了一个面馆,简单要了几个家常菜,几杯酒下肚,郑鹏就首先跟我吐起苦水来,“大哥,这几年您在里面,地盘被一点点的蚕食干净,我们几兄弟每天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活,真他妈的还不如里面舒服!”
我知道,老大被人砍死了以后,这帮跟着混的兄弟只能指望着我,谁知道我又被人黑了进去,群龙无首地盘可不就保不住了。
“大鸟,今天晋哥出来,大家都开心,别说那些!现在大哥出来了,以后不就好起来了嘛”刘洋说道,“来,喝酒!晋哥!”
郑鹏在社会上的外号叫大鸟,脾气直来直去,豪爽仗义。
“你们俩过得咋样?”我没有接刘洋的话。
三个人低着头,似乎很难开口,最后还是刘洋率先打破了僵局。
“大鸟现在帮人家超市卸卸货,有时候帮人家开开车,生活还算过得去,弦弟跟媳妇弄个小吃摊,也还不错。”
弦弟说的是陈卓,因为他曾经为了5块钱跟人打赌从平房楼顶上跳下去,那人话音刚落,陈卓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因为这事,大家都觉得陈卓脑子里缺根弦,从此人送外号,弦弟。
“那你呢?洋仔”我最担心的也是刘洋,因为他跟我一样,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最后因为蹲监狱,老婆带着孩子跑了,没有技能,没有学历,没有帮派,在这个社会不太好混。
“我给人打点零工,也能讨个生活,晋哥”刘洋佯装夹菜,实则避开我的眼神。
我知道这几个兄弟在我进去这几年混的都不咋地,如果有来生,生活哪怕再艰难,我可能也不会踏足黑社会。
黑道三十年来,让我看清楚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吾诈,感受到了爱情的一文不值,看透了兄弟之间也不过一个利字在肩,亲人的背叛,兄弟的捅刀,妻子的离去,这个社会,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这些年的酸甜苦辣,深深的在我的肌肤上划开了一条口子,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偷偷舔舐。
我是如何踏上这条不归路的,我也不知道,也许是那一天?
那是1979的一个夏天,一个炙热的夏天。
那年我上小学五年级,一放学,就沿着曲折的土路一路狂奔回家,因为家里有凉爽的井水,打上来咕嘟咕嘟喝上几口,别提多解暑了。
可是,在心中温馨和睦的家庭,在那一天支离破碎。
刚跑到院门口就听到父母大声地争吵,我没敢进院子,就在墙外偷偷的听着。
“......你给老子滚!我日尼玛!”父亲歇斯底里的对母亲吼道。
“去尼玛,走就走,早就不想跟你过了!”
母亲欲要夺门而走,父亲一把拽过母亲的胳膊,“啪,啪”就是几个耳光。
“我日你妈!”母亲愤怒的反手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朝父亲砸去。
转身慌不择路的跑了出来,当看到趴在门口偷偷往里张望的我,瞬间转换成往日的温柔,“小晋,别怕,我跟爸爸生气了,我回你外婆家住几天,过几天就回来接你。”
我还没把刚才看到的场面消化,只是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可没想到母亲说的过几天,竟然成了永远不可知的那天。
当我战战兢兢的走进院子,发疯似的的父亲,突然把怒火撒向我,“你个狗娘样的东西,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我转身拔腿就跑,跑过了树林,跑过了学校,跑过了庄稼地,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才停下来,我唯一知道的是,这次奔跑是我一辈子跑过最长的路。
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确定父亲没有再追上来,我扑通一下坐到了路边的土堆上,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平时从来不跟我发脾气的父亲,为什么因为跟母亲吵架,要这么骂我。
我委屈极了,哭的很伤心,一是因为父亲第一次这么对我,二是和睦家庭突然分崩离析,我幼小的心灵一时接受不了,曾经温馨的港湾,似乎瞬间被摧毁的支离破碎,没有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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