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内烛火通明映照着满室荒唐。
谢应危身着玄色寝衣,衣带松散,露出大片紧实却带着旧疤的胸膛。
墨色长发未束凌乱披散在肩头,更添几分颓靡。
他斜倚在软榻上,手边散落着数个空置的金樽玉壶。
殿下数名舞姬正随着靡靡之音翩跹起舞,水袖翻飞裙裾旋动。
然而谢应危脸上并无半分沉醉之色,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疲惫,深邃的眼眸底处隐隐泛着不正常的猩红。
若楚斯年在此,定能一眼看出这是头疾即将剧烈发作的凶兆。
他已经连续七日未曾临朝,无论白日黑夜都沉溺在这片歌舞升平与觥筹交错之中。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既不显得愉悦也不见怒色,只有一片沉寂的漠然。
然而他的目光却如同被钉住一般,死死锁定在舞姬中央那个最为耀眼的女子身上。
女子名唤云姬,正是藩属国进献的佳人。
云姬身着绯色舞裙,裙摆缀满细碎的金铃,旋转间叮当作响流光溢彩。
她的容貌确实极美,眉目如画肤光胜雪。
更绝的是,那张脸竟与谢应危记忆中的生母有着七八分相似!
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和眼尾那颗小小的几乎一模一样的泪痣。
此刻云姬正随着乐声,如同一条柔软无骨的美女蛇旋转着、舞动着,一步步靠近龙榻。
她眼波流转,媚意横生。
云姬翩然舞至榻前,纤纤玉手执起酒壶,为谢应危斟满一杯琥珀色的美酒,声音柔腻似蜜:
“陛下,请满饮此杯。”
谢应危没有拒绝,就着她的手,或者说,是看着她的脸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喉结滚动,酒液顺着唇角滑落没入微敞的衣襟。
一杯又一杯,他像个渴极了的人贪婪地吞咽着灼热的液体,目光始终胶着在女子脸上。
女子见他如此顺从,心中嗤笑更甚。
什么威震四海的大启暴君,不过也是个会被美色所迷的庸碌男子罢了!
乌木罕那个蠢货还想用医术扳倒姓楚的医官,结果把自己搭了进去。
而她仅仅凭借这张脸和几分手段,短短七日就让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荒废朝政,日夜流连于她的裙摆之下。
将一代暴君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有比这更刺激的事情吗?
她心中得意,动作愈发大胆试探着谢应危的底线。
若是今夜顺利,或许她能爬上龙床一度春宵,不多时就会被封为贵妃,甚至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袅袅娜娜地靠得更近,伸出玉臂轻轻环住谢应危的脖颈,将他沉重的头颅揽向自己柔软的身躯,声音愈发甜腻:
“陛下日夜操劳,也该好生歇息才是,何必总是那般苛待自己……”
谢应危没有抗拒任由她动作,甚至顺着力道缓缓躺下,将头枕在她并拢的双腿之上。
云姬低头,看着这位素以暴戾闻名的帝王此刻如同婴孩般依偎在自己膝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掌控感油然而生。
什么生杀予夺,什么帝王威仪,此刻不过是她掌中玩物。
谢应危枕在云姬腿上阖着眼,呼吸平稳,沉溺于这片刻的温存假象。
云姬指尖轻柔地梳理着他散落的墨发,心中那份将暴君驯服的得意几乎满溢。
就在她志得意满之际,谢应危忽然睁开了眼。
眼底猩红未退,却不见丝毫迷离醉意。
他直直望着上方女子那张酷似生母的脸,眼底翻涌着猩红与冰寒交织的暗流。
他薄唇微启,声音沙哑低沉,一字一句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你可知……朕的母妃是怎么死的吗?”
云姬脸上的柔媚瞬间僵住,心头猛地一悸,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窜上。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突兀而骇人的问题。
“她是吊死的。”
她还未开口就被谢应危打断,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
“就在冷宫里,用的是一条素白绫。那时候朕就躲在门后面看着,你说,是朕害死的母妃吗?”
云姬脸上的笑意彻底凝固,一丝慌乱猝然掠过她眼底,精心维持的从容瞬间破裂。
电光火石间,谢应危原本虚搭在她裙裾上的右手暴起!
五指如钢钩,带着千钧之力精准无比地扼住云姬白皙脆弱的脖颈!
“喀……”
轻微的骨裂声在寂静的殿宇中异常清晰。
云姬那双妩媚的眸子瞬间凸出布满血丝,瞳孔因极致的惊恐和窒息而急剧收缩。
她纤细的手指徒劳地抓挠着谢应危铁箍般的手臂,涂着蔻丹的指甲在他紧绷的小臂上划出几道无力的血痕。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如同离水的鱼,所有风情万种在绝对的力量和死亡面前碎得干干净净。
谢应危面无表情,手臂稳如磐石甚至没有丝毫晃动。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在自己掌中徒劳挣扎,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只是在掐灭一盏无关紧要的灯烛,而非终结一条鲜活的生命。
不过短短数息,云姬挣扎的力道便迅速衰弱,抓挠的手臂颓然垂下,那双曾勾魂摄魄的眼眸彻底失去光彩只剩下死寂的灰白。
直到掌下的脖颈再无任何生机传递而来,谢应危才漠然松开手指。
云姬软绵的尸体从榻边滑落,“咚”地一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再无声息。
殿内的歌舞早已停止,乐师与舞姬们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跪倒在地,抖如筛糠,连大气都不敢喘。
谢应危缓缓坐起身,看也未看地上的尸体,只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众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顷刻间便逃得干干净净。
只留下满殿狼藉,一室死寂,以及浓郁得令人作呕的酒气与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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