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四十五秒！
这是东城市武警快反中队，自成立以来，打破的极限出警记录！
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沉重的战术靴踏碎了走廊的寂静，几十名荷枪实弹、浑身被黑色作战服包裹的战士，如同从地狱里冲出来的两群恶鬼，从楼梯间和电梯口两个方向，形成了完美的交叉火力包夹网！
“不许动！警察！把手举起来！”
带队的中队长一声暴喝，那股子穿透力，震得整层楼的玻璃都嗡嗡作响。
那几个伪装成病人的亡命徒，脑子完全是懵的。
他们前一秒脸上还挂着即将完成任务的残忍狞笑，甚至已经抬起了脚准备踹门。
下一秒，世界就变了。
十几支黑洞洞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枪口，已经死死地顶住了他们的脑门、后心、太阳穴。
他们甚至连把枪从口袋里完全掏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更别提反抗。
饿虎扑食！
几个壮硕如山的武警战士猛扑上去，用膝盖死死顶住他们的后腰，巨大的力量让他们感觉自己的脊椎骨都要断了。
“咔嚓！”
冰冷的精钢手铐，狠狠地锁住了他们的手腕。
整个过程，从出现到制服，不超过三秒钟。
干净，利落，充满了国家暴力机器那不容置疑的恐怖效率。
“吱呀——”
703病房的门，从里面被推开了。
苏海的父亲探出头来，看到走廊里这阵仗，整个人都吓傻了。
他看着那几个被死死按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和不甘的“病人”，再看看他们身边掉落的手枪和军刺，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后怕！
无边无际的后怕，让他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叔叔阿姨别怕！”
一名穿着便服，看起来十分干练的年轻女警立刻上前，扶住了苏父，同时柔声安抚着病床上一脸惊慌的苏母。
“我们是警察，刚刚抓了几个冒充病人的坏人，没吓到你们吧？”
这是林若在下达命令时，就提前安排好的人。
她考虑到了所有细节。
……
林若赶到的时候，那几个歹徒正被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押送着，准备通过货运电梯带离。
她看了一眼那几个失魂落魄的亡命徒，没有停留。
她的感官在整栋大楼里疯狂搜索。
然后，她看到了。
就在住院部大楼门口不远处，一根承重柱投下的巨大阴影里。
一个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没有靠近，没有离开，甚至没有去看那些被押走的歹徒。
他就那么站着，与周围焦急的人群、呼啸的警车，格格不入。
他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
林若的心脏，猛地一抽。
他……他一直在这里？
从打完那个电话开始，他就一直在这里？
他没有像疯了一样冲上楼，也没有在警察赶到后逃离现场……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在用他那凡人无法触及的视线，监督着自己和整个国家机器，看他们这些凡人，是否能在他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他下达的“神谕”……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若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苏海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
他缓缓地，从阴影里抬起了头。
那张脸上，没有了平日里那种憨厚又带点贪财的伪装，也没有了电话里那股毁天灭地的怒火。
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纯粹的，让人灵魂都在战栗的冷漠。
他与林若遥遥对视了一眼。
那一眼，没有质问，没有感谢，没有任何情绪。
只是一个平淡的确认。
确认她完成了任务。
然后，他转身，默默地，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更深的黑暗里，彻底消失不见。
林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晚风吹过，让她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因为她的身体内部，早已如坠冰窟。
她脑海中，那个刚刚被所有精英特工共同构建起来的，因为“过江龙”的死而对社会产生怨恨，从而走上疯狂复仇之路的“锦鲤”形象……
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什么狗屁复仇者！
什么狗屁行为模式分析！
全是笑话！
她猛地想起了那个电话。
那个只有两句话，却让她到现在还手脚发麻的电话。
“有几个垃圾，要去动我的家人。”
“五分钟后，我的视线里没有看到警察，那这几个垃圾，我亲自清理。”
那哪里是在求援？
一个真正的求援者，会是那种平稳到可怕的语调吗？会给你一个不容置疑的时间限制吗？会用“清理”这种词吗？
不！
那不是求援！
那是通知！
是命令！
他是在给这个世界的世俗秩序，给法律，给国家机器，一个处理问题的机会！
一个由他来规定时限的机会！
如果三分钟内，武警没有出现……
林若毫不怀疑，他真的会用他自己的方式，去“清理”掉那些垃圾！
这个男人，他根本不是在遵守法律。
他是在遵守着某种更高层次的，凡人根本无法理解的，属于他自己的“规则”！
当他的规则和世俗的法律不冲突时，他可以扮演一个爱财的渔民，一个运气好的线人。
可一旦有人触碰了他的底线，撕毁了他的规则……
他就会瞬间化身为神魔，用自己的力量，降下神罚！
“处长？处长？”
下属小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一丝担忧。
林若猛地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她缓缓地，掏出了那部加密手机，拨通了苏海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
“海神！情况怎么样？你现在安全吗？”
林若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苏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依旧平淡。
“你的人，抓不住主谋。”
他没有回答林若的问题，而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告诉我，是谁，下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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