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探究他的能力和知识来源。一个“草包”突然变得深谋远虑,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疑点。
曹豹心中凛然,知道这是最关键的问题。他不能说自己来自未来,更不能显得太过神异。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先生过誉了。曹某岂敢妄谈天下大势?不过是身处徐州这四战之地,日夜思虑安危,偶有所得罢了。至于曹操……”
他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墙壁,望向西方:“其人剿黄巾、讨董卓、平兖州,手段狠辣,志在天下。迎奉天子后,更是如虎添翼。其目光所及,富庶而兵力不振的徐州,岂能幸免?此乃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只不过,有人被眼前恩怨蒙蔽,有人心存侥幸,不愿深思罢了。”
他将自己的“预见”归结于“身处险地,日夜思虑”和“显而易见”的形势分析,巧妙地淡化了个人的神奇色彩。
“至于袁术,”曹豹嗤笑一声,“冢中枯骨尔!妄自尊大,不识时务,空有淮南富庶之地,却无安邦定国之才。其称帝之心,路人皆知。与此辈相邻,如卧榻之侧有豺狼鼾睡,岂能不防?”
他顿了顿,看向陈宫,语气变得深沉:“其实,许多事情,并非看不透,而是利益牵扯,或是心存侥幸,或是无力改变。曹某昔日亦是浑浑噩噩,直至被张飞鞭挞,濒临死地,方才抛开一切幻念,将这局势看了个真切。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许便是如此。”
他将自己能力的“突变”归因于濒死体验带来的顿悟和决绝,这虽然仍有些牵强,但在某种程度上也能解释得通。
陈宫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目光低垂,似乎在消化曹豹的每一句话,评估其中的真伪。
良久,他忽然抬起头,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将军以为,若刘吕联盟达成,首要之敌,是谁?”
“曹操!”曹豹毫不犹豫。
“其次?”
“袁术!”
“若与曹操交战,胜负几何?”
“初期守成有余,进取不足。需待时机。”
“何谓时机?”
“曹操四面受敌,或内部生变之时。”
一问一答,速度极快。陈宫的问题涉及战略、战术、各方势力分析,甚至包括一些地理、粮草等细节。曹豹凭借对历史的了解和原身的记忆,结合自己的分析,尽可能给出清晰、切合实际的回答。他既不夸大,也不畏缩,言辞间流露出一种基于现实判断的冷静。
陈宫的问话渐渐慢了下来,他看向曹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审视、探究,慢慢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欣赏和……震惊。
此人对局势的认知,绝非纸上谈兵,而是有着极其敏锐和实际的判断力!其思路清晰,逻辑严谨,许多见解甚至与他陈宫不谋而合,在某些方面(尤其是对曹操和袁术性格及未来行动的大胆预测)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绝不是一个“草包”能够伪装出来的!这需要真正的见识和思考!
陈宫终于停止了提问。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空,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转过身,脸上露出了自曹豹进门后的第一个真诚的、带着些许感慨的笑容。
“曹元显,”他第一次用了曹豹的表字,语气郑重,“往日宫竟未识得真豪杰!将军之才,屈居下邳,实乃明珠蒙尘!”
他走到曹豹面前,深深一揖:“宫,为昨日之疑虑,向将军致歉。亦为我主奉先,能得将军如此臂助,感到庆幸!”
曹豹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知道这最关键的一关,自己算是勉强通过了。他连忙起身还礼:“先生言重了!曹某微末之见,能入先生法眼,已是万幸。日后诸多事宜,还需仰仗先生指点。”
陈宫扶起他,目光灼灼:“元显不必过谦。刘吕联盟之事,千头万绪,困难重重。刘备何时归来尚未可知,张飞那边亦是隐患。今后,你我还需同心协力,共度时艰!”
“敢不从命!”曹豹郑重应道。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各自心中或许仍有盘算,但一个基于共同利益和初步认可的临时同盟,已然在这黎明时分,悄然结成。
陈宫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但他已经确定,这个“焕然一新”的曹豹,拥有巨大的利用价值和合作潜力。而对于曹豹而言,他不仅赢得了陈宫这位关键智囊的初步信任,更为自己在这波谲云诡的乱世中,争取到了一个宝贵的立足点和发言权。
天色大亮,晨曦透过窗棂,照亮了堂内。下邳城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历史的走向,也因这两个人的这次会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却也充满了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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