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周:四月一日至四月七日
1937年4月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我办公室那扇老旧的窗户,斜斜地洒落在我的办公桌上,却无法驱散我心头那份沉甸甸的阴霾。我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双手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目光落在摊开的华北地图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和油墨味,这是我办公室里常年的气息,也是我思考时最熟悉的伴侣。我的副官陈海,像一尊雕塑般站在办公桌一角,手中捧着一摞文件,神情严肃而恭敬。他知道,每当我的目光变得如此深邃,便是重大抉择前的宁静。
窗外,南京城春意渐浓,玄武湖畔的柳丝随风轻拂,似乎一切都那么平静,那么美好。可我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北平的局势,犹如一锅沸腾的开水,随时可能溢出,将整个华北,乃至全国,拖入战火的深渊。最近从北平传来的消息,几乎没有一条是让人轻松的。日军在丰台的驻军,就像一根扎在我心头的毒刺,每天都在向外扩散着侵略的脓液。
“陈海,北平那边,宋哲元将军的最新动向如何?”我打破了沉默,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却隐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有力,这是我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尤其在面对重大问题时,更要保持绝对的冷静。
陈海闻言,立刻向前一步,手中的文件发出轻微的哗啦声。“报告韩次长,宋将军依旧保持着他一贯的模糊政策。他一方面拒绝了日本方面提出的华北‘自治’方案,但在日军在丰台的持续增兵和频繁演习面前,他的二十九军,尤其是他所倚重的三十七师和三十八师,似乎并未展现出坚决抵抗的意图。他对外声称要保持华北的‘特殊性’,实际上,我方情报人员判断,他仍在期待通过谈判,缓解当前紧张局势,甚至不惜在一些非核心利益上做出让步。”
我微微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宋哲元,这位西北军出身的猛将,在抗战初期确实表现出了民族气节,但在当前这个微妙的时刻,他骨子里那份军阀习气,那种左右逢源的侥幸心理,却成了我最担心的隐患。他寄希望于谈判,这在日本人面前,无异于与虎谋皮。他以为的小小让步,在日本人眼中,只会是进一步侵略的突破口。这是一种悲哀,也是那个时代无数将领的写照,他们有血性,有爱国情怀,但在复杂的国际国内局势下,往往又缺乏清晰的战略远见和破釜沉舟的勇气。
我的思绪快速流转。我必须在不越权、不暴露我未来人身份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影响并引导北方的防务。我深知,日本侵略者的野心绝不止于华北,他们的目标是整个中国。而一旦华北失守,整个国家都会陷入被动。我们决不能重蹈甲午战争的覆辙,不能再在地方割据、中央无法统一指挥的情况下,让侵略者各个击破。这是我穿越而来,所肩负的最沉重的使命。
“他的‘特殊性’,恐怕在日本人看来,只是一块等待吞噬的肥肉。”我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与忧虑。“告诉北平方面,我参谋本部已经多次重申,华北乃国家之屏障,寸土不让。任何企图分裂华北、使其脱离中央管辖的行为,都是叛国!宋哲元将军必须明确这一点。”
陈海面色一凛,立刻回应:“属下明白,我们会立即通过密电将您的意思传达过去。”他知道,我虽然只是次长,但我的话语,在军中分量极重。我的决策,往往能最终影响到最高层的拍板。这并非我僭越,而是我的远见和准确判断,使得我在军中赢得了超乎寻常的信任。
我又看向地图,丰台、卢沟桥、北平城……这些地名,在我的记忆中是如此清晰,它们是七七事变的导火索,是全面抗战的起点。我必须尽力,让这场战火,以一种对我们最有利的方式爆发,或者说,延缓到我们准备更充分的时候。但我深知,历史的惯性是强大的,我能做的,只是在细节上进行修正,在大局上争取主动。
“日本人最近除了在丰台频繁演习外,还有什么新的动作?”我问道,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感,像是我心跳的回响。
“是的,韩次长。”陈海翻开一份文件,念道:“日方‘中国驻屯军’司令官田代皖一郎,于近日向北平当局提出,要求在北平、天津两地增设领事馆警卫部队,并要求我方撤除冀察政务委员会所辖范围内的所有中央军部队。同时,他们还通过各种渠道散布消息,声称我方在华北有‘不法活动’,企图制造借口。”
我听着,眉头紧锁。这些都是历史的重演,但亲身经历,感觉完全不同。他们的每一步,都算计得如此精准,都在试探我们的底线,都在为全面侵略铺路。他们步步紧逼,而我们,似乎除了被动招架,别无他法。这种被动,正是我想改变的。
“警卫部队?不法活动?”我冷笑一声,“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所谓的‘不法活动’,不就是我们中国人抵抗侵略的决心吗?”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通知我方在北平的谈判代表,严词拒绝日方所有无理要求!一兵一卒,都不能让他们随意增设!中央军部队,驻扎在我国领土之上,何来撤除之理?告诉他们,这是原则问题,没有任何退让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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